无量舟这个名字大概来自于它的形状,四面临水,确实如海上一叶扁舟。江谶言并不熟悉这个地方,所以当她到达港口时,已经有人在岸边等候。
现在这个季节正好啊。炽热艳阳之下,人的影子几乎被隐蔽,看上去好像漂浮着的。
海滩上白沙在阳光直射下十分刺眼,江谶言一手挡在眼睛上面,说话间冲抱剑等候的人笑。
是枯蝉,就站在渡口,晴光潋滟,海水在她血液枯竭的脸上,色彩斑斓。她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衣服有破损,衣摆的小饰品上滴滴哒哒在落血珠,红红的,一看就不属于她本人。
这个地方什么时候都是同一个季节。枯蝉回答,随后告诉江谶言:岛上有魔族登陆,你最好不要上去。
江谶言用流云化作一把琼枝伞,撑伞向枯蝉那边倒,故作轻松:难得徒儿关心为师,为师甚是欣慰。
枯蝉不吃她这一套,回去吧。
我都到了,你才让我回去。那我岂不是要让白跑一趟?
枯蝉目光看向无量舟的一处,握着长剑的手指节越来越白。
江谶言看到了,笑着问她:若我执意要上去,难道你还会对我动手吗?枯蝉。
枯蝉抑下眼睫,到底还是放开了握紧的手。
到底还是个好孩子啊。江谶言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除却妖异的肤色花纹,年少成材的枯镜其实将自己定格在了十七岁,那是一个小姑娘生命鲜艳的开始。就小小的一只,伸手可揽。
枯蝉自出事以来从来没人同她做过这种亲昵动作,本能退后一步去,使得半截身子投阴影在伞下,半截身子暴露在赤阳。在半明半隐中,瞪江谶言。
不要乱动!
可是江谶言不怕,反而改摸为敲,轻轻两声脆响后,仿佛天地无声。
紧接着一声刀匣长鸣,剑光一闪,江谶言注视着被拔出一半的剑,倾首与气恼的枯蝉对视。眨眨眼,明知故问:生气了?
枯蝉脸上的冒出乌鳞纹,金灿灿的眼睛,很明显有点炸毛。
江谶言还要
火上浇油,真可爱。为师早就想这么做了。
这一下,那把剑就出鞘,赤红火剑自剑心迸发,火舌狂舞。
枯蝉:适可而止!
若我偏得寸进尺?
江谶言两指抵上剑尖,发丝被火浪吹拂,枯蝉越气她越笑,笑得天地明朗要溢出光华。枯蝉执剑,死盯着江谶言眼睛,若是其他人在惹恼自己后还是如此态度,那她的剑绝不留情。可是可是这毕竟是她在世上唯一还有牵连的人。她此刻开始着江谶言明媚无尘的笑容,非但是心中怒意消减,反而是
正是在她暗自纠结长剑下垂的时候,江谶言果断伸出双手,在电光火石之间捏住枯蝉两边脸颊上软肉,轻轻向旁边一扯。
被强行微笑的枯蝉瞠目结舌,你!
小姑娘还是笑起来最可爱,不必感谢为师。江谶言马上身影疾退,飘带与流火之剑相接爆出火光。她在枯蝉因气急而毫无章法的剑法中进退自如,在追逐间,将人向海岛深处牵引。可惜她虽然算盘打得响,枯蝉却不是蠢人,便向路径深处一甩袖,霎时间一堵火墙拔地而起。
江谶言扭转向前的脚步,顿时站立,冲着刺来的剑笑着抱怨:你这是想把为师烤熟来吃吗?
剑尖停留在眉心朱砂一寸远,因收势过急而溃散的剑风将火墙火焰完全吹到一边,江谶言透过长剑骤然熄灭的火舌与枯蝉对视,终究舍不得对为师出手是吗?乖徒儿。
枯蝉咬唇收剑,强行逆转剑势的行为让她整个身心踉跄了下,长剑也没有收住,脱手飞向右侧摧毁大半个椰树林。
她握拳直立半响,皱眉问江谶言: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谶言抚了抚衣襟上的飞灰,答:与徒弟交流感情而已。
枯蝉:这是交流感情?
当然。江谶言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师父互动,只是你心有隔阂,不愿与人相亲。
你真的想要上岛?枯蝉收回剑,认真问。
江谶言歪头,我现在在逗你,可没有说上岛。
枯蝉自说自话,这座岛是鸢空氏本族所在,阵法重重,倘若无人指引很容易被困阵中。况
且此时岛上还有魔族出没,你此时上岛,必遇危机。
但就以后再上去,你我师徒再来交流交流感情。说着,江谶言笑眯眯的向枯蝉靠近。
枯蝉避之不及,金色眼眸瞪了江谶言,挥手撤了火墙,率先走上登岛的路。
你不是我师父,你是我克星才对。自恶化后一向行事果断的枯蝉少有这么憋屈时候,因此情绪化的嘟嚷一句。
偏偏跟在她身后的江谶言还听到了,师父克制徒弟也不是什么稀有事,徒儿还是早点想开,别气着了。
听到这得意洋洋的语气,更气了。
江谶言亦步亦趋跟在她登岛,怕她真的太生气气出心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