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学堂正好休假,守业本想能睡个懒觉,结果窦二哥进来和他说,有颜如真和柳言的消息了,说是他们在杀虎口又拉拢了一支队伍,马帮这次接的活正是给这支队伍运送粮草。
守业一听自是高兴的不得了,他虽然没去过杀虎口,但听马帮里的伙计们谈过,就说:“舅舅,杀虎口我知道!”
窦二哥怀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守业就开始滔滔说了起来,“杀虎口地势险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明代抗击北方胡人,起名叫杀胡口,到了清朝对胡人采取怀柔政策,所以把“胡”改成了“虎”,此地距离咱们包头城约几百里地,时间赶紧也得要五六天。”
窦二哥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掏出烟袋挖了一锅烟,守业赶紧拿出火捻子给他点着。接着屋子里飘起了一阵淡淡的清香,应该是填了薄荷,并用兰花泡过的。
守业半截身子还在被窝里,上身穿了件白衫,两眼欢喜但迎来了一句:“不行!”
守业脸拉了半截,“为什么不行啊舅舅?”
之所以窦二哥不同意,是因为他怕耽搁守业的学业。但也不回答原因,只顾自己脑袋歪在一边吧嗒吧嗒抽起烟来。守业脸一绷,赌气把火捻子重新收好,并嘟囔了一句,“下次不给用了!”
窦二哥嘿嘿一笑,说:“小子,翅膀硬了都和舅讲起条件来了!”但见守业没说话,也就严肃起来,说:“这五六天不耽误学业么?”
守业小嘴一撅,委屈说道:“我早提前预习了,就算回来老师也不一定能讲到。”
窦二哥眉头皱皱,脑门挤出几道沟,他听不懂什么预习不预习的,反正较住劲了,也不管你怎么说,休要我说个行字。
怜儿出门倒洗脸水,听见东屋这边有说话声便过来了,门虚掩着,到了门口就闻到一股烟味,心想肯定是父亲在里面呢,便直接推开门进去了。两个爷们一听门响,目光齐刷刷投过去,接着“哎呀!”一声,怜儿是看见守业半拉屁股白晃晃的露在被子外面,便惊叫了一声。
“你快把裤子穿好!”怜儿两手遮着眼睛说,守业低下头一瞧,便急了起来。他倒忘了,昨天夜里裹着睡裤难受,便一麻溜的脱了。
“穿好了没?”约摸时间差不多了怜儿问道。
“好了!”守业说。
只见怜儿两个脸蛋红彤彤的就像落日天边的彩霞,“你们大清早的说什么悄悄话呢?”怜儿问。
窦二哥看了几眼女儿,然后把烟嘴慢慢拿开,眉头仍邹着,他说:“守业要和我去杀虎口哩!”
“杀虎口?”怜儿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小孩们心里并不把杀虎口当成什么商业枢纽、边塞要地,她是想起扎根曾经和她说过那个地方夜里常有野狼出没。
“怜儿,刚舅舅和我说了,我颜叔叔和柳叔叔在那个地方呢,我要去见他们!”
“可我听说那地方有野狼?”
“哪怕什么,我把火铳带上。再说了,还有舅舅他们呢,不会有事的!”
窦二哥烟锅里的烟灭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又装了一锅,但发现没有带火,于是就叼在嘴里,看着两人,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他当空气了么,于是故意咳嗽了两声,一只手扶在了烟杆上面。
怜儿见状,给守业使了一个眼色,但守业假装没看见。
“守业哥,你还真打算去呀?”怜儿只好开口问了。
守业点点头,“那你把火拿过来,爹还等着呢!”
守业看了一眼怜儿,嘟囔道:“他不让我去,我就不给他火!”
窦二哥斜眼看了一下守业,目光又投向怜儿,说:“狼我能吓得住,可学业不耽搁么?”
守业见事情有了转机,赶紧给怜儿挤眉弄眼。怜儿知道他的意思,就说:“爹,这您放心,守业哥在学堂里那可是最好的学生,他早把课本上的知识学的滚瓜烂熟了,现在呀除了柳先生,没人能交的了他了!”
守业听着这些话就欢喜,目光里投来感激。窦二哥摸着脑门想了想,总算妥协了,说:“也罢,这次刚好扎根也在,你哥俩路上好有个伴。”
怜儿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她看了一眼守业,守业在给她摇头示意不要说。
“臭小子,现在该给舅点烟了吧?”窦二哥说罢,把烟杆递到了守业跟前。
“那肯定,点,点!”守业兴奋边说边把火捻子吹出了猩红,稳在了烟锅上头。接着屋里又飘满了淡蓝色的烟,守业使劲闻闻,第一次才知道这烟还能烧出香甜味来。
马帮是第二天一大早出发,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到。这个季节的杀虎口白茫茫一片,过城关时也没人管,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