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贾蕃,欲箝天下之口,恳请陛下案问其罪。
王安石大怒,使知谏院张璪(即张洎之孙)取杨绘刘挚所论,作十难以诘问他们,而张璪拒绝执行。
判司农寺曾布自请执行,不久便作十难。且弹劾杨绘刘挚欺诞怀向背,神宗降诏下曾布奏疏给杨绘刘挚,使他们各自分辩上报。
刘挚奋然曰:为人臣,岂可压于权势,使天子不知利害之实!即条对所难以申辩其说,且曰,臣负有言责,本就容易得罪人。采士民之说上奏朝廷,乃职责所在。如今骤然令臣分辩所奏之言,必定要与人互相攻讦,这岂不有辱陛下耳目之任吗!
神宗没有答复刘挚这番话。
翌日,刘挚再次上疏,指陈青苗法败坏社会风气均输法颇有扰民,以及一系列法令的推行,导致市井之徒充斥朝堂,甚至卖官鬻爵,贤愚易位,颠倒是非,独裁专治,天灾人祸,劳民伤财,究其原因便是大臣误君,而属吏误大臣。
七月十四日,奏札上达之后,王安石欲将刘挚贬窜岭外,而神宗不答应,只将他贬监衡州盐仓;御史中承杨绘则罢为翰林侍读学士,出知郑州;知谏院张璪亦被罢官。
八月。
王安石起初想注释《春秋》以行世,而孙觉经解已出,自知不能超过他,遂诋毁圣经,以至于视为断烂朝报,故贡举不以之取士。
杨绘曾说应当恢复考试《春秋》,而王安石不允许,直到庚申日,神宗特命复《春秋三传》明经取士。
当初朝廷议取河湟,自古渭寨接青唐武胜军,应招纳蕃部市易募人营田等事,王韶悉主之,遂至秦州。
适逢诸将因为蕃部的俞龙珂在青唐一带势力最大,渭源的羌人与夏人他都想加以节制,各将帅议论先对俞龙珂进行讨伐。王韶因为纠察边境之事,带领数骑直到俞龙珂的帐中,给他分析其成败胜负的形势,当晚又留宿在那里。第二天早晨,羌人夏人都派遣他们的一些重要首领随王韶东去了。很久以后,俞龙珂率领其部属十二万多人臣服大宋。
王安石的儿子王雱,为人剽悍而阴险刻毒,无所顾忌。十三岁时,得秦卒言洮河事,叹曰:此可抚而有也。使夏得之,则敌强而边患博矣。
其后王韶开熙河,王安石极力赞成王韶的提议,盖兆于此。朝廷遂于八月二十一日,设置洮河安抚司,命令王韶主管。
夜里,王雱来到王安石的书房。
王雱:阿父主政这些年,门生故吏升了官的不知凡几,怎么就不想着提携一下自己的儿子呢?难道儿子还比不上那些阿猫阿狗吗?
王安石:雱儿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执政者的孩子不能预选馆职,这是本朝定例,怎么可以擅改呢?
王雱笑道:行行行,那馆职当不了,难道连经筵也干不上吗?
一句话把王安石给堵住了,半晌才说道:现在朝臣都说为父专用私人,如果让你再入值经筵,恐怕更要物议横生了。
王雱不以为然地:依儿子看,就是因为阿父顾忌太多,所以新法推行起来才如此举步维艰。
王安石又踌躇多时,才说道:别说这些了。你写的那个策议,还有《老子训解》都还在吗?
王雱淡淡地应道:嗯,都藏着呢。
王安石:你去给我取来,我有用处。
王雱:好。遂到隔间藏书室里取来沓书稿,呈与王安石。
王安石接过书稿翻了起来。
王雱:阿父要这个做什么?
王安石:我要将这稿子出版上市,让士民都来诵读修习。
王雱会心一笑。
王安石想让神宗知道王雱而重用他,于是将王雱所作策论镂版售于集市,邓绾曾布又大力举荐王雱,神宗遂于己卯日召见王雱,任他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从此,王安石更张政事,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了王雱的不良影响。
冬十月。
当初助役法推行的时候,朝廷诏命监司各定所部助役钱数。利州路转运使李瑜欲定四十万。
鲜于侁时任判官,争论曰:利州百姓穷困土地贫瘠,定这个数字的一半还差不多。
李瑜不答应,遂各自上奏。
那时诸路役书都没拟好,神宗支持鲜于侁的奏议,诏谕司农曾布,使颁以为田式,因而于庚申日罢黜李瑜而擢升鲜于侁为利州路转运副使兼提举常平。鲜于侁素来厌恶王安石,待到王安石执政,鲜于侁便上书,论时政可忧可叹,其逆治体而召民怨之处不胜枚举。其意专为指斥王安石。王安石大怒,遂在神宗面前诋毁陷害他。
神宗称其文才学问可用,王安石曰:何以知之?
神宗:有章奏在。
王安石遂不敢言。
鲜于侁当了转运副使,辖区内的民众不请青苗钱,王安石遣吏诘问他。
鲜于侁曰:青苗之法,愿取则与。民众自己不愿意,岂能强迫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