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开封境内东明县上千农民来到开封府进行上访,甚至拦住宰相的马头控诉助役钱。
凝晕殿内。
神宗:东明县这些农民为什么要上访?而且还是在农忙季节?
王安石极力辩称:都是这个知县贾蕃太不像话。自己的问题不去解决,却往上面推。如果天下人都像他这样,动不动就进京拦驾击鼓,聚众闹事,那还成何体统!
神宗:嗯。
王安石:治理百姓应当知道他们的真假利弊,不可以向他们表示无原则的姑息宽容。如果放纵他们使之妄经中书省御史台等中枢机构,击鼓拦驾,凭借人多以图侥幸,这不是治理国家的办法。
神宗:有道理。那就将这件事立案调查,案情查明之后,该罚的罚,朕绝不姑息。
王安石:是。
凝晕殿内。
御史中丞杨绘:东明等县百姓千余人,前往开封府控诉超升等第出助役钱之事,本府不受,遂突入王安石私第。王安石声言:‘此事相府不知。’又问,‘尔等此来,知县知道吗?’他们都说不知。又前往御史台,臣以本台没有收接诉状的先例,谕令他们散去。臣退而访问,才知司农寺不依诸县原定户等,却以见管户口量第定出役钱数付予诸县,各令管认,别造簿籍,前农务而毕。臣窃谓凡等第升降,一般视人家产高下,乃得其实。如今却自司农寺先画数,令本县依数定簿,这样干百姓能不争讼吗?司农寺归邓绾和曾布主管,一个是知杂,一个是都检正,臣要是不说,谁还敢说呢!
神宗: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安石指陈杨绘所言不确,遂搁置不问。
没过多久,因台谏多有论奏,神宗对王安石说:应当少裁之。
王安石说:朝廷制法,当以道义决断,岂能拘泥于浅陋之论呢!
神宗遂不言。
当初保甲法推行起来,乡民惊扰,竟至于有截指断腕以避丁役的人。知开封府韩维将此情形上奏神宗,神宗便问王安石何以如此。
王安石曰:即令有之,亦不足为怪。作为天下之主,如果只是任由民情,那又何必立君而为之建官置吏呢!保甲法不光用来除盗,亦可渐习为兵,且省财费。伏惟陛下果断,不恤人言以行之。
王安石由此益加厌恶韩维。神宗欲命韩维为御史中丞,韩维以其兄韩绛现居政府而力辞。
王安石于是说道:韩维善附流俗以非议陛下的大政方针,恳请允其所请。
适逢文彦博求去,神宗说:枢密院事务繁剧,可以任用韩维来辅助你呀。
翌日,韩维奏事殿中,以其言不受采纳而力请外任。
神宗:卿是东宫旧人,应当留京辅政才是嘛。
韩维对曰:如果能使臣的言论得以施行,那比得到富贵还让臣高兴。如果是因为攀附旧恩得以进用,那不是臣的意愿啊。神宗遂命韩维出知襄州。
六月。
监察御史里行刘挚刚刚当上御史的时候,未及陛对,即奏论:亳州狱起,小人意在排挤富弼于市井。如今富弼已获罪,希望可以宽容待之。又说,程昉开漳河,调发猝迫,使人疲于奔命。赵子几擅自提升畿县户等使纳役钱,县民日数千人遮诉宰相,京师喧然,何以示四方!张靓王廷老擅增两浙役钱,督赋严急,人情怨嗟。此皆欲以羡余希赏,愿行显责,以明朝廷本无聚敛之意。
待到入见,神宗面赐褒谕,问道:卿从学王安石吗?王安石对卿之器识极为称赞啊。
刘挚对曰:臣是东北人,少孤独学,不认识王安石。
退出后,刘挚随即于戊午日上疏,论述君子小人之别,以及变法以来朝野上下的思想风气新法导致的结果和有可能引发的党争。王安石知道后很是不悦。
欧阳修以风节自持,却被人污蔑乱伦,当时他年方六十,即请辞职。待到出守青州,上疏奏请停止散发青苗钱,王安石讨厌他,于是欧阳修求归之心益加迫切。
冯京请求留任欧阳修,王安石曰:欧阳修善附流俗,以韩琦为社稷之臣。这样的人,在一郡则坏一郡,在朝廷则坏朝廷,留他何用!
遂于六月十一日,知蔡州欧阳修以太子少师观文殿学士致仕。
六月二十一日,富弼因抵制青苗法而被罢使相之职,以左仆射改任汝州通判。
王安石曰:鲧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富弼身兼二罪,只夺使相,何以阻止奸恶之人!
神宗不答。
秋七月。
监察御史里行刘挚上疏论率钱助役有十害。适逢御史中丞杨绘亦言其不便,前后四次上奏,又论:提刑赵子几,怒知东明县贾蕃不禁遏县民使讼助役事,摭以它故,下贾蕃于狱而私自审问,是迎合王安石意旨而陷无辜于法!
刘挚亦曰:子几搜罗证据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