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严格来讲,这是她最后的校园生活岁月。
沈晓若想了想自己的未来,她决定考研。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她疯了。
因为她要考的不是法律专业也不打算参加律考,她选了中文研究生。
那么好那么有前途和钱途的法律专业,说放就放了。
但是沈晓若自己知道,内心的空虚不是她并不喜欢的法律可以填补的。
这几年,她不停的写。
开初时给一些公众号自媒体供稿,后来尝试自己开了一个专门写影评的号和一个专门写书评的号——虽然小众,但竟然短时间聚了一些人气。
可是输出得越多,沈晓若便越是心虚,她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知识储备越来越不够用。
她需要补充能量,系统地进行一番学习。
借此还可以驱赶程方远在她心里留下的重重阴影。
沈晓若逼自己静下心来读书。
她不再见程方远也不听他的事,因为他的任何消息都可能令她努力调整的心态再度纷乱。
也许是太久没接触中文,啃起书来不能说没有困难,但毕竟是她所热爱她所选择的。
她坚信时间是疗伤的最佳良药。
在日复一日的充实苦读中,沈晓若感觉到麻木已久的心有了复苏的迹象。
她不再听到程方远的名字就神经过敏;甚至觉得就是去见见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无论如何,时间都不由沈晓若的喜好,不停向前,初夏时节,杨诗茹毕业了。
高一届的她将先于沈晓若离开这个饱含了她们的欢笑泪水温馨痛苦的城市。
杨诗茹说要跟梁栋走,他去哪她就去哪,他吃山珍海味她就享福,他吃咸菜稀饭她饮水也能饱。
沈晓若问她:你确定吗?诗诗,你真的不怕
我不知道。杨诗茹说,可是管他的呢。他爱我肯定要比我爱他多,是吧?
沈晓若笑着抱住杨诗茹:谁能确定自己前路会遇到什么?勇而无惧,这才是杨诗茹!
两人默默相拥了一会,杨诗茹终于问:那你呢?
沈晓若本来想回她我不是在准备考研吗,但是,她明白,杨诗茹问的不是这个。
我?我能怎么样?就这样吧。她回答道。
沈晓若已不太想起程方远,回头去看,他们之前从开始就已尘埃落定。
她和程方远之间的确不可能怎么样:她得回到南边回到父母身边,而他注定要飞回北边,担负起长子的责任。
即使真的在前两年走到一起,这时候还不是不得不分开。
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比起没得到过的遗憾,谁能说选哪个更好?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那个拒绝一切情动的沈晓若,仿佛从来没变过。
她甚至开起玩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蛮期待一场真正的恋爱,我的初恋可得是要甜甜的美美的!
杨诗茹不说话,呆呆的盯了沈晓若一会,忽然伸手捏她的脸:你啊,你啊你们啊!
沈晓若拉开她的手:很疼的啊,别捏了!
杨诗茹说:晓若,你知道吗,程方远真是最最了解你的人!
沈晓若沉默了下:我知道。但是我从来就不了解他。我不止一次地努力着试图靠近他,但显然未能成功。
杨诗茹说:晓若,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真的真的是喜欢你的。
沈晓若想说,想过,当然想过,可是结果是她想错。
她回给杨诗茹淡淡的一笑: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杨诗茹发着怔:你俩实在是太像了。
沈晓若说:如果人人都是杨诗茹和梁栋,那杨诗茹和梁栋也就没那么珍贵了呀诗诗,你一定要幸福哟!
杨诗茹突地把沈晓若紧紧抱住,就像在那个脆弱的夜晚那样。
沈晓若的眼泪静静地流下来:
诗诗,你别难过。
诗诗诗诗,你得走了程方远也快走了,我就像刚搬来时一样一无所有,我仿佛什么也没做只是唱了一首无聊的情歌
她说不下去,怀里的杨诗茹早已泪人一个。
沈晓若搂着她,恍恍惚惚地听见木吉他弹着忧伤的骊歌跨越六界而来。
没多久,沈晓若也开始收拾行礼准备搬离。
没有了杨诗茹的陪伴,这冷清的房子冷清的城市变得尤为可憎。
老家那边,父亲帮忙联系好一家律所让她去实习。
虽然大概率是要转专业了,不过,本科文凭总得顺利拿到手,她需要本专业的实习凭证。
也好,回到家一边实习一边温书;少一笔开销,还能有父母照顾沈晓若觉得这个安排简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