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又活力满满起来，用力拍了拍苏挽星的肩膀，眼睛闪闪发光
“那小挽星呢！你都经历了什么？快说说！从你醒来开始，一定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吧？”
苏挽星还沉浸在“璃渊亲手杀死浮羽”这个残酷真相带来的冲击中，心神恍惚。
但在浮羽充满期待和好奇的目光催促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从身为散青烟那一世的偏执，到被妹妹散云烟背叛杀死；
从璃渊为她逆转因果、重塑力量核心得以转世，到这一世作为苏挽星在隐龙宗的成长；
再到被卷入万妖界的风波，遭遇泉月，得知所谓“神位”与信仰的阴谋，与璃渊、秦子川并肩作战
以及最后…她为了不成为璃渊的弱点，选择自刎…
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两世轮回，尤其是这一世所经历的坎坷、迷茫、成长与抉择，都细细地说给了浮羽听。
浮羽安静地听着，时而因苏挽星遭遇的危险而紧张地捂住嘴
时而又因她机敏破局或与师兄们的互动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时不时还会发出“小挽星好厉害啊！”
“真勇敢！”这样的惊叹和夸赞。
当苏挽星慢慢讲完，浮羽也大致了解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她不禁有些感慨，轻轻叹了口气
“璃渊…他变了很多啊。”
苏挽星从漫长的叙述中抽离，听到这句话，有些不解
“璃渊…曾经是什么样子的？”
“刚碰到璃渊的时候啊” 浮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带着点夸张的抱怨
“差点被他杀死呢！”
“而且你是不知道，他那时候就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直勾勾地看着你，眼神空洞得吓人！”
“明明那张脸长得那么好看…”她撇撇嘴，继续道
“但是根本不会笑，周身散发的灵力威压也是冷的，能把人冻僵。”
“跟他说话，十句里有九句得不到回应，剩下那句可能还是个‘嗯’或者‘滚’。”
苏挽星有些发懵，这跟他认识的璃渊..不太一样
浮羽滔滔不绝地讲着璃渊曾经的“恶劣行径”，如何不近人情，如何视万物为刍狗，如何对除了力量和生存之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跟苏挽星想象中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完全不同。
听浮羽的描述，璃渊最初对待感情，不，或许他最初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属于“人”的情感。
更像是一块需要漫长岁月才能捂热的寒冰。
“所以说” 浮羽总结道，打断了苏挽星的思绪
“你看到的那些记忆，都已经是我们相处五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是因为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我才慢慢让他有了一点点…像‘人’的反应”
“所以你看到的璃渊，才会和我知道的最初的他，很不一样。”
浮羽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转过头，目光专注地看向苏挽星，仿佛能看透她内心深处所有的纠结和不安。
“小挽星呢？” 她轻声问，将话题重新拉回原点
“听我说了这么多关于过去的他…那么，你认识的、现在的璃渊，是什么样的？”
苏挽星又想了想开口
“确实和过去..不太一样，现在的璃渊会有表情了，偶尔会露出..笑”
说到这里，苏挽星不禁有些脸红
浮羽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并没有打断，只是鼓励地看着苏挽星。
苏挽星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底、让她酸涩不安的问题
“那，浮羽…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认识的璃渊，我认识的璃渊…你，你在担心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浮羽的神色，生怕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失落或介怀。
浮羽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我明白的…小挽星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只是一个影子，对吗？”
被一语道破心事，苏挽星身体微僵，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浮羽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认真而温柔，她轻轻握住苏挽星紧攥的手，声音柔和却带着力量
“但其实，那只是他们无法释然的过去罢了。”
“算算时间，我已经死了快千年了。”
“再深刻的记忆，也早就该被时光磨平了棱角。”
“他们对我，更多的…是愧疚与自责吧。毕竟，我的死，成了困住他们的心结。”
苏挽星低声反驳：“我明白…可是，我能感觉出来，你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份沉重，她感同身受。
浮羽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