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镜人在哪?”
“穿过这片废墟,有一座塔。塔有七层,他在顶层。”阿弃说,“但路上你会遇到很多……东西。被囚禁的镜像,有些很危险。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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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你要小心镜子。任何镜子。这里的镜子都是通道,连接着不同的镜像空间。如果你不小心跌进去,可能会被困在某个镜像里,永远出不来。”
话音刚落,镜中的影像开始模糊。
阿弃的身影变淡,声音也渐渐远去:“时间到了……镜子的连接不稳定……记住,别相信任何镜像说的话……包括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然后镜面恢复了黑暗。
青铜镜静静躺在地上,再无异样。
江岚站起身,看向庙宇后方。透过破损的墙壁,她能看到远处确实有一座塔的轮廓,高耸在黄昏色的天空下。
她收起符咒,迈步走出庙宇。
废墟比她想象的要大。
黑色石板路蜿蜒向前,两旁是各种坍塌的建筑残骸。有些还能看出原本的用途:一间药铺的招牌斜挂着,上面的字迹是某种古文字;一座戏台的框架还在,台子上散落着几个傩戏面具;甚至还有一口井,井口用石板盖着,但石板已经裂开,从裂缝里冒出丝丝黑气。
江岚走得很小心。她时刻注意着地面和墙壁,避免触碰到任何可能反光的东西——哪怕是一滩积水,一片碎玻璃。
但有些危险,不是小心就能避开的。
走到一半时,她听到了一阵歌声。
女人的歌声,悠扬婉转,用的是某种方言,江岚听不懂歌词,但旋律很熟悉——是“骨嫁娘”哭嫁歌的调子,但这次不是哭,是唱。
歌声从前方一座相对完整的建筑里传来。那建筑看起来像是个祠堂,门楣上挂着一块匾,写着“阮氏宗祠”四个字。
江岚本想绕开,但祠堂的门忽然开了。
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站在门口。
不是骸骨,是活生生的女子。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头上戴着凤冠,珠翠摇曳。她看着江岚,微微一笑:
“这位姑娘,可是要去守镜塔?”
江岚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她。
“妾身阿阮。”女子微微欠身,“是此地的……住户。姑娘不必紧张,妾身没有恶意。只是见姑娘独行,想提醒一句:前面的路,不好走。”
“怎么不好走?”江岚用意念问。
“镜子多了。”阿阮说,“越靠近守镜塔,镜子越多。有些镜子是实的,有些是虚的,虚虚实实,难以分辨。一不小心,就会跌进镜像空间。”
她款款走下台阶,红嫁衣在黄昏光线下显得格外鲜艳:“妾身在此住了许久,对这里的镜子还算熟悉。若姑娘不嫌弃,妾身可为你引路。”
江岚看着她。这个阿阮,和“骨嫁娘”是什么关系?名字一样,都是穿红嫁衣,都会唱那首歌。
“你和骨嫁娘是什么关系?”她直接问。
阿阮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姑娘说的‘骨嫁娘’,可是指髓心洞那个?妾身与她……算是同源,但不同命。她是执念聚合的怪物,妾身只是……一个被困住的镜像。”
“你也是被分离出来的?”
“是。”阿阮轻声说,“妾身是‘骨嫁娘’人性的一面。她的温柔,她的哀伤,她对婚礼的期待……这些都被分离出来,成了妾身。而她的怨恨,她的疯狂,她的诅咒……则留在了髓心洞,成了那个怪物。”
这个说法,和阿弃如出一辙。
江岚开始理解“镜渊”的运作方式了:它将事物分离,将“好”的一面囚禁在这里,将“坏”的一面留在现实(或髓心洞)。但问题是,这种分离真的合理吗?温柔和怨恨,本就是一体两面。强行拆开,会不会制造出更大的问题?
“你要怎么引路?”江岚问。
“妾身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避开大多数镜子。”阿阮说,“但那条路需要穿过祠堂后院,那里有些……旧物。姑娘若不怕,就随妾身来。”
她转身走进祠堂。
江岚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祠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正中供着牌位,但牌位上的名字都被抹去了,只留下一片空白。两侧的墙上挂着一些画像,但画中人的脸都被挖掉了,只剩下空洞。
阿阮领着江岚穿过正堂,来到后院。
后院更诡异。
这里没有建筑,只有一片……镜子的墓地。
无数面破碎的镜子散落在地上,大的小的,圆的方的,铜的玻璃的,全都碎了。碎片反射着黄昏的天光,形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光海。而在这些碎片中间,立着几面完整的镜子,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