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或驱赶一窝听起来就不好惹的虫子?江眠掂量了一下。这显然是个危险的测试,既能检验她的能力,也能让她消耗力量,甚至可能受伤,降低她对聚落的潜在威胁。
但她需要情报,也需要熟悉“沉渣带”的环境和危险。这个任务,虽然危险,却也是个机会。
“……好。”她答应下来。
焦陶遗民似乎松了口气,淡黄色光点缓和了一些。“我叫‘陶骨’。我会带你去那片区域边缘,告诉你甲虫的习性和弱点。清理完成后,回到这里,我会给你一份更详细的地图和注意事项。”他挥了挥手,围拢的遗民们缓缓散去,但警惕的目光并未完全消失。
陶骨带着江眠穿过这个简陋的聚落。江眠注意到,窝棚的大小和“装修”程度各有不同,似乎暗示着地位差异。一些较大的窝棚门口,挂着用细小骨骼或发光矿物串成的“装饰”,里面透出的“血膏灯”光也更亮。一些遗民看到陶骨,会微微点头致意,显然他在这个聚落里有一定地位。
他们很快来到聚落边缘。这里的光线暗淡了许多,“血膏灯”变得稀疏。前方,是一堵由巨大、嶙峋的黑色岩石和凝固的金属熔渣混合构成的“墙壁”,“墙壁”底部,靠近地面处,有一道狭窄的、高约两米、宽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裂缝。裂缝内壁,覆盖着厚厚一层闪烁着柔和绿光的苔藓——这就是“荧光苔”。
而在裂缝入口前方大约十几米的一片相对平坦的凹地里,可以看到一片灰白色的、如同放大版真菌般的低矮植株,那就是“地衣瘤”。但此刻,许多植株表面覆盖着一层暗黄色的、半透明的粘稠物质(甲虫酸液),显得萎靡不振。凹地的岩石缝隙和地面上,可以看到一些拳头大小、甲壳黝黑发亮、长着多对节肢和一对锋利口器的甲虫在缓慢爬行,数量不少,大约有二三十只。
“那就是‘碎岩甲虫’。”陶骨低声说,“它们的外壳很硬,普通敲打很难伤到。弱点在腹部第三节的关节连接处,那里甲壳较薄。它们怕持续的强光和高温,‘血膏灯’的火焰集中灼烧有效,但要注意,它们被激怒时会喷射酸液,腐蚀性很强,对你的躯壳伤害很大。另外,不要弄出太大动静,甲虫的振动感知很敏锐,而且它们的巢穴可能在岩石深处,惊动了更多就麻烦了。”
他递给江眠一根前端被烧灼成尖锐碳化状的金属长矛,矛身粗糙,但看起来还算结实。“用这个。小心点。”
江眠接过长矛,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里的“静默之灯”。用灯光灼烧?但“静默之灯”是冷焰……
她有了个想法。
“我需要一点‘血膏’。”她对陶骨说。
陶骨愣了一下,还是从自己腰间一个用兽皮(?)缝制的小袋里,抠出一小团暗红色、微微蠕动、散发着温热腥甜气味的胶状物,递给她。
江眠将这团“血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金属长矛前端的碳化尖刺周围,然后,将“静默之灯”的苍白火焰,轻轻地靠近涂抹了“血膏”的区域。
嗤……
一阵轻微的、仿佛油脂被灼烧的声音响起。那苍白色的冷焰与暗红的“血膏”接触,并没有引发明火,但“血膏”却开始缓慢地发光、发热,散发出一种比单纯“血膏”更亮、更集中的暗红色光晕,缠绕在矛尖上!
“静默之灯”的冷焰似乎能催化“血膏”,使其能量更集中地释放,但又不会像直接燃烧那样消耗过快或产生太大动静!
陶骨那淡黄色的光点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和欣赏。“……聪明。这样既能利用‘血膏’的热力,又能保持隐蔽。不过小心,催化状态不稳定,别让‘血膏’溅到自己身上。”
江眠点点头,提着改造后的长矛和提灯,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凹地摸去。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轻轻落下,避免引起振动。灯光也被她调节到最暗,只维持矛尖“血膏”的催化状态。
靠近凹地边缘,一股酸腐气味扑面而来。几只甲虫就在几步外爬行,它们黝黑的甲壳在荧光苔和“血膏”光晕的映照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江眠屏住呼吸,瞄准最近一只甲虫腹部下方第三节的位置,将长矛如同毒蛇吐信般,猛地刺出!
噗嗤!
矛尖精准地刺入了甲壳缝隙!被催化的“血膏”光晕瞬间侵入甲虫体内!
那甲虫浑身剧烈一颤,发出一声尖锐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嘶”声!暗黄色的酸液从口器中喷溅而出,但江眠早已抽矛后退,酸液只溅落在地面,腐蚀出几个小坑。
受伤的甲虫疯狂挣扎,但动作很快变得僵硬、缓慢,甲壳缝隙处冒出丝丝带着焦糊味的黑烟,最终不动了。
一击得手,但声响也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