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停止,那股无处不在的压制力场似乎也稍微缓和了一丝。
江瘫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老者的唇语在她脑中反复回响。
钥匙在井底……这个“瓮”里有“井”?火烧筛网……“筛网”是指刚才那种筛选机制吗?怎么烧?用薪火?真渊……是指这片区域的真相,还是指深渊本身?小心回响……回响是什么?
她挣扎着爬起,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巨大的岩窟。借着高处微弱的幽绿光芒,她看到岩窟边缘并非完全封闭的岩壁,而是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洞口和通道,不知通向何方。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简陋的陶罐、破布和看不出用途的碎骨。岩窟中心的地面似乎比周围要低洼一些,形成了一个浅坑。
井……会在哪里?中心那个浅坑?还是某个通道深处?
她决定先探索一下。忍着身体的虚弱和不适,她朝着岩窟边缘一个看起来较大的通道口挪去。
通道内更加昏暗,蜿蜒向下。走了没多久,前方传来隐约的水声,还有一股更加浓重的湿腐气息。
通道尽头,是一个较小的洞窟。洞窟中央,果然有一口“井”。
那并非人工砌成的水井,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直径约两米多的垂直地穴,深不见底,黑黢黢的,只有从极深处传来微弱的水流轰鸣声。地穴边缘的岩石湿滑,长着深绿色的苔藓类植物。一根粗陋的、由藤蔓和破布条拧成的“绳子”,一端系在旁边的石笋上,另一端垂入地穴深处。
这就是“井”?钥匙在它的底部?
江眠靠近地穴边缘,向下望去,只有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那黑暗给她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仿佛下面沉睡着比“筛网”更可怕的东西。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顺着绳子下去探查时,身后通道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江眠猛地回头,看到三个人影走进了这个小洞窟。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穿着破烂长衫的中年男人,面容阴鸷,眼神锐利。他左边是个矮壮敦实、满脸横肉的汉子,右边则是个面色苍白、眼神躲闪的年轻人。三人都带着一种与岩窟中大多数麻木绝望者不同的、带着审视和隐隐威胁的气质。
“新面孔。”阴鸷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刚才‘筛网’没带走你?运气不错。”
江眠警惕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别紧张。”中年男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我们是‘互助会’的。在这个鬼地方,单打独斗活不长。大家抱团,互通消息,想办法……活下去,甚至找到出去的路。”
互助会?江眠心中冷笑,在这种地方,所谓的“互助”往往意味着剥削和利用。但她没有表露,只是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上面’是什么?”
“这里?一个牢笼。‘上面’?”中年男人指了指头顶,“是‘管理员’,或者叫‘收割者’。定期来收取‘成熟的果实’。”
“果实?”
“灵魂,意识,记忆……或者别的什么它们需要的东西。”矮壮汉子闷声道,“被带走的,都成了养料或者实验品。”
年轻些的男人补充,声音有些发颤:“但‘互助会’发现,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平等收割。有些‘特别’的人,像你这样的,可能有机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甚至接触到这个牢笼的‘核心’。”
“像我这样?”江眠眯起眼。
“灵魂有特殊‘印记’或‘污染’的。”阴鸷中年盯着江眠,“刚才‘筛网’扫过你时,停顿了。我们看到了。你跟‘井’也有感应,对吗?”他指了指那深不见底的地穴。
江眠不置可否:“‘井’下面有什么?”
“不知道。没人真正下去过还能回来。”中年男人摇头,“但传言,‘井’底连着这个牢笼的‘根基’,也可能藏着离开的‘路’。我们‘互助会’一直在寻找方法下去探查。而你……”他目光灼灼,“你的特殊性,或许能对抗‘井’里的东西,或者……激活什么。”
原来如此。想利用她探路。
“我能得到什么?”江眠问。
“信息。关于这个牢笼,关于‘收割者’,关于如何规避‘筛网’,甚至……关于外面世界可能的变化。”中年男人道,“我们知道很多,比那些浑浑噩噩的羔羊多得多。而且,如果你能带回来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会分享。”
很诱人,但也可能是画饼。江眠需要信息,也需要弄清楚“钥匙”和“火”的线索。和这个“互助会”虚与委蛇,或许是个选择。
“我需要知道更多。”江眠说,“关于‘回响’。”
听到这个词,三人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尤其是那个年轻人,眼中恐惧更甚。
“你……知道‘回响’?”阴鸷中年语气凝重。
“听说过,不明白。”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压低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