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风握剑的手一顿,黑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烧出点点焦痕。他正要上前补刀,却被这异变拉住脚步。
混沌兽趴在地上,气息紊乱,额间竖眼半闭,但并未失去意识。它察觉到我们的迟疑,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四肢缓缓撑起,黑气自伤口处翻涌而出,竟开始愈合。
我知道不能再等。
抬手按住镜面,指尖传来刺骨寒意。仙缘镜还在挣扎,灵性未散。我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腾的惊悸,低声说:“别照它的弱点,扰它的感知。”
话音落下,将一丝灵力送入镜中。不是为了显形,不是为了破招,而是反向催动,释放微弱波动,搅乱周围时空能量的流动节奏。
混沌兽的动作果然一顿。
它原本正凝聚力量,准备反击,可体内能量运转的节点被这股外来的干扰打乱,黑气在经络中错行半寸,导致攻击无法成型。它猛地甩头,双翼震颤,试图驱散这种不适。
“走!”我对叠风说。
他立刻会意,不再强攻,身形一闪,绕向侧后方。脚下踩着断裂的晶岩,动作轻而稳,剑气收敛至极,几乎不引动半分气流。
我藏身于一块崩塌的巨石之后,背靠冰冷石面,呼吸放轻。仙缘镜贴在胸前,仍在微微发烫。每一次干扰都需要消耗灵力,而我现在所剩无几。但我不能停。
混沌兽站了起来,四足踏地,周身黑气如潮水般翻滚。它抬头看向我们藏身的方向,额间竖眼缓缓睁开,幽光流转。它在感知,在寻找破绽。
我屏住呼吸,再次催动仙缘镜。
一道无形波纹扩散而出,精准落入它第三只眼前方的能量场。那一瞬,它的视线偏移,锁定出现延迟。就在这刹那,叠风自侧面跃出,剑光如电,直取左翼根部旧伤。
剑锋划破皮肉,黑血飞溅。
它怒吼一声,尾巴猛然横扫,狂风卷起碎石扑面而来。叠风借力后撤,落在远处浮石之上,站定不动。
我没有放松。立刻调动镜中残存之力,继续施加干扰。频率不高,但必须持续。只要它每一次出手前都慢上一线,我们就还有机会。
混沌兽彻底暴怒。
它仰天咆哮,声音震动整个归墟。双翼猛然展开,狠狠拍向虚空。轰然一声,数道新的时空裂缝在它周围炸开,黑色口子撕裂空间,乱流如刀,四处席卷。
空气变得灼热而扭曲,脚下的地面开始塌陷。我被迫跃起,踩上一块漂浮的岩体,站稳时膝盖微弯,卸去冲击。仙缘镜光芒闪灭,几乎熄灭。
叠风也被乱流掀飞,撞上一面晶壁,肩头擦过尖角,衣袍撕裂,渗出血迹。他咬牙站起,没有出声,只是抹去嘴角血丝,重新握紧剑柄。
混沌兽立于风暴中央,黑气环绕,双眼猩红。它不再急于进攻,而是静静盯着我们,仿佛在判断局势。它已经明白,我们不再盲目冲杀,而是有了新的打法。
我靠在浮石边缘,手指轻抚镜面。裂痕仍未合拢,灵光微弱,但它还在运转。我低声对叠风说:“盯它的呼吸节奏,别看眼睛。”
他点头。
我知道硬拼不行。它根基深厚,又是归墟守门者,天生掌控时空乱流。我们若正面交锋,终将被耗死。唯有扰乱它的感知,让它无法精准捕捉我们的位置和动作,才能争取主动。
又一波攻击来临。
它抬起前爪,重重拍地。整片空间震荡,裂缝扩张,黑气凝成丝线,如藤蔓般朝我们缠来。我立刻催动仙缘镜,释放干扰波。这一次,我瞄准它发动攻击前的那一瞬——当它体内能量开始汇聚时,立刻打乱其运行轨迹。
黑丝偏移半尺,擦着我的肩膀掠过,击中身后浮石,瞬间将其化为齑粉。
叠风趁机出击。
他自高处跃下,剑尖直指其胸口旧伤。混沌兽察觉,欲转身格挡,却被干扰迟滞片刻,动作慢了一线。剑锋刺入皮肉三分,再度重创。
它惨叫,后退两步,双翼猛震,逼退叠风。
战局依旧危险,但我们没有崩溃。我在乱流中不断调整站位,始终与它保持距离,只用仙缘镜施加干扰,绝不贪功。叠风则抓住每一次破绽出手,快进快出,绝不恋战。
它开始焦躁。
每一次攻击都被干扰,每一次反击都被预判,它引以为傲的掌控力正在被削弱。它怒吼连连,黑气暴涨,竟主动引爆三道临近的时空裂缝,将整片区域卷入风暴核心。
狂风扑面,碎石如雨。
我被气浪掀翻,背部撞上一块棱角分明的岩石,肋骨处传来钝痛。仙缘镜剧烈震颤,镜面裂痕再次加深,灵光几近熄灭。
叠风也被击中,单膝跪地,剑尖插入浮石才稳住身形。他抬头看我,眼神未变,依旧坚定。
我没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