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风已经动手挖开了表层浮土。他的手沾了泥水,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可动作没停。我蹲在他旁边,一手护着仙缘镜,不敢让它沾上湿泥。那光一直没灭,稳稳地照着那个方向,像是在催我们继续。
“有东西。”他说。
我往前挪了一步。他跪在泥里,双手扒开最后一层湿沙,一块灰黑色的石角露了出来,边缘整齐,明显是人工切割过的残片。
我伸手去碰。
指尖刚触到石头,仙缘镜猛地一震。不是之前的那种刺痛,而是一种急促的热,像火苗跳了一下。我缩回手,再看镜子时,发现那道微光已经变了方向,不再是平直投射,而是微微向下倾斜,正对着残石下方。
“下面还有。”我说。
叠风没说话,直接用手继续挖。泥土越来越硬,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实过。他抽出剑,用剑背敲打地面,发出闷响。第三下敲下去,声音变了。
空的。
我们对视一眼。
他把剑插进缝隙,用力一撬。
“咔”的一声,一块石板被掀开。
底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举起仙缘镜。
微光落下,照进洞中。
一张泛黄的布帛静静躺在里面,卷成筒状,外层裹着一层防水油纸。油纸一角已经破损,可整体还算完整。
我的手有点抖。
叠风伸手把它取出来,放在地上。他没急着打开,而是先检查四周有没有机关痕迹。他的手指沿着布帛边缘滑过,又拨开旁边的泥层,确认没有暗格或符线牵连。
“安全。”他说。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吧。”
他撕开油纸,小心展开布帛。
上面画着一幅图。
线条古老,颜色暗沉,可结构清晰。三处符文位置与我们找到的一模一样,中间则是一个圆形阵眼,刻着复杂的枢纽纹路。
正是缺失的那一块。
我伸手点在阵眼中央。
仙缘镜忽然剧烈一震。
一道银光从镜心冲出,直射布帛,笼罩整幅图案。
图上的纹路开始发亮。
不是简单的反光,而是从内里透出来的光,像是被唤醒了。那些线条原本只是墨迹,此刻却像是活了过来,缓缓流动,如同血脉在跳动。
叠风往后退了半步。“它在反应。”
我盯着那张图。仙缘镜还在震动,掌心发麻,可我没有松手。银光越来越强,几乎盖住了整个布面。图中的阵眼开始旋转,速度不快,但每转一圈,就多出一段新的纹路。
“它在补全。”我说。
“谁在补?”叠风问。
我没回答。因为就在那一瞬,布帛的边缘浮现出几道细小的裂痕,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裂痕处渗出淡淡的黑气,很淡,几乎看不见,可一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有禁制。”叠风低声说,“被人封过的。”
我点头。难怪这图一直藏在地下,难怪要裹上油纸,还要压上石板。这不是普通的地图,是被刻意封锁的东西。
仙缘镜的光还在持续注入。随着银光渗透,黑气开始退缩,可每退一分,布帛的震动就加重一分。我能感觉到,这张纸快要撑不住了。
“它要裂了。”我说。
话音刚落,布帛猛地一颤。
一道裂痕从边缘蔓延到中心,正好穿过阵眼。
银光瞬间紊乱,像是一根绷断的弦,啪地散开。
我赶紧收回仙缘镜。光一撤,布帛上的亮也跟着熄了。只剩下那幅图,静静地摊在地上,裂痕横穿而过,像是被刀割开。
“还能用吗?”叠风问。
我低头看仙缘镜。镜面裂痕依旧,中心那点银芒微弱,像是耗尽了力气。方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它的能量。
“暂时不能用了。”我说。
叠风看着那张破开的图。“可我们已经看到了。”
“看到了,但读不了。”我指着那道裂痕,“封印没完全解开,关键的部分还在锁着。我们现在知道阵眼长什么样,也知道它怎么连,可不知道怎么启动。”
他沉默片刻。“是谁封的?”
我摇头。“不清楚。但能在这张图上下禁制的人,不会是普通人。而且……”我顿了顿,“这个人不想让别人找到归墟。”
“或者,不想让别人活着进去。”
我抬眼看叠风。他目光沉静,没有多余的神色,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归墟不是普通的地方。它是天地尽头,是万物终结之处。传说中,父神陨落后,魂魄归于此地。东皇钟的碎片也是从那里流出的。若水河底的符文、封印石上的字、仙缘镜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