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河床中央,手中仙缘镜还残留着刚才扫描符文时的余温。三组刻痕的位置已记下,神识里浮现出它们连成的虚线——起于左侧石台,经河心转折,止于下游断崖边缘。线条清晰,走势分明,可到了尽头,却戛然而止。
没有收束,没有闭合。
叠风站在我身侧,目光扫过那道断裂的轨迹。“差了一截。”
我点头。“像是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
我试着让仙缘镜模拟补全路径。指尖一压,仙力缓缓注入镜面。裂痕处立刻传来灼感,不是烫手那种热,而是像有根细针扎进皮肉,慢慢往骨头里钻。我咬牙撑住,镜中光影晃动,试图将三处符文连接成环。
可就在最后一瞬,画面崩了。
银光闪了几下,彻底暗下去。我抽回手,掌心微微发麻。
“不行。”我说,“它撑不住。”
叠风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剑柄上,指节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是他惯常的动作,每次遇到拿不准的事,都会这样。
我也知道这法子勉强。仙缘镜本就受损,若水河底又有压制之力,再强行催动,只会让它坏得更快。可眼下我们掌握的线索就这么多,不试,难道干站着等?
“主碑不在。”我看着脚下泥沙,“若这张图真是通往归墟的指引,那缺的这一块,就是开启阵法的钥匙。没有它,整条路都走不通。”
叠风抬头看我。“你觉得它还在?”
“应该在。”我回想之前在研解堂看到的封印石碎片,“那些刻字说‘钟未毁,魂犹在’,说明有些东西根本没被毁掉,只是藏了起来。这块主碑……可能也一样。”
他点点头,不再多问。
沉默落下来。
河底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水流不动,灵压压人,连神识探出去都像踩在泥里。我们明明找到了线索,却卡在这最后一步,动弹不得。
我低头看着仙缘镜。镜面裂痕横穿而过,像一道干涸的河床。中心那点银芒还在,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但确实没灭。
“它还没死。”我低声说。
叠风看了我一眼。“你还想再试一次?”
“不想。”我摇头,“硬来只会毁了它。”
话音刚落,手中的镜子忽然一颤。
不是我动的,也不是外力撞上。它是自己震了一下,很轻,像心跳漏了一拍。
紧接着,一丝微光从镜心渗出。
我没有注入仙力,也没有催动它。可那道光就这么出现了,细细的一缕,贴着裂痕爬行,最后停在某个位置,稳稳地指向东南方向。
我和叠风同时转头。
那边是一片凹陷的河床,靠近岩壁,常年不见光照,泥沙堆积得厚,表面看不出异样。但那道光一直指着那里,没有偏移,也没有闪烁。
“它从未这样主动示警过。”我说。
叠风眼神紧了紧。“会不会是反噬?”
“不像。”我盯着那束光,“反噬是乱闪,会刺眼。这个……太稳了。”
他又看了片刻,终于开口:“我去前探。”
我点头,把镜子握紧了些。
他拔剑出鞘,动作很轻,脚步落地无声。我在后面跟着,顺着那道微光的指引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段,我就停下来确认一次方向,怕是错觉,也怕是陷阱。
可那光始终没变。
越靠近角落,河床的坡度越陡。泥沙开始松动,踩上去会往下陷一点。叠风走在前面,用剑尖拨开表层浮土,试探着是否安全。
忽然,他停下。
“怎么?”我问。
他没回头,只抬手示意我别动。
我屏住呼吸。
他蹲下身,手指拂去一块石面上的薄泥。底下露出一小片刻痕——极浅,几乎被磨平,但纹路走向,和之前发现的符文极为相似。
“又一处标记。”他说。
我走近几步,将仙缘镜靠近那道刻痕。镜子没有反应,既不发光也不震动,可那束来自镜心的微光,依旧牢牢指着更深处。
“不止这一块。”我说,“它要我们继续挖。”
叠风站起身,把剑换到左手,右手直接插入泥中。他五指张开,用力一抓,一大捧沙土被掀开,甩向后方。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泥尘扬起,在水中缓慢扩散。
我退后半步,护住仙缘镜,不让沙粒沾上镜面。叠风的动作越来越快,双臂发力,像是要把整个角落翻过来。
忽然,他的手一顿。
“有东西。”他说。
我立刻上前。
他跪在泥里,双手扒开最后一层湿沙。一块灰黑色的石角露了出来,约手掌大小,边缘整齐,明显是人工切割过的残片。
我蹲下,伸手去碰。
指尖刚触到石头,仙缘镜猛地一烫。
不是之前的那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