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掌旗官高举山毛榉旗帜,再次吹响撤退号。拉泽特的余部剩下约三百七十人,全为骑兵,大部分有负伤。男爵知道身后已经有哥德玛人形成的包围网,但不清楚具体方位。他们盲目地跑着,大致往营地的方向。哥德玛骑士乘胜追击,在辛西亚军的散兵游勇后方铺砌起一堆暗金色与银色的流动石砖。
撤退,兄弟们!拉泽特以另一种方式鼓舞着同伴:我们快马加鞭回到营地后,重新整顿后再与哥德玛人决一死战!这是战略撤退!我们不需要无意义的伤亡!
没错!副官应和。这不是懦弱!而是为了下一轮的拼死战斗所做的必要准备!他激动地喊出这些自己都不太信服的理论,为了增加可信度,还吹了几个音节的号角。别乱吹!男爵警告他:别他妈又吹成了进攻号。副官连忙点头。
号角声在他们的前方平地而起,悠长,贯穿力极强,穿过正在疾驰的三百七十二个辛西亚骑士的心脏。我不是叫你别......副官伸出双手以示清白。是前面!另一位骑士指着前方的山丘:号角声来自前方!
完了。拉泽特脸色一白,碎碎念:南方人的包围网已经完成了。
让我们拼死一搏!副官喊:如果今天就是我们葬身此地的日子,就让我们英勇无憾地离开!拼死一搏!他身边的骑士高喊。
拉泽特没跟着应和。骑兵们开始在山丘的边缘浮现,他觉得这些骑兵给人的感觉相当熟悉,尤其是正在队伍前方的掌旗官手中的战旗。那是什么东西?狗?不,不是狗。他让母马放慢脚步,眯起眼细看。......熊?噢,他妈的,真棒。他翻起白眼。所有人给我停下!这无疑给正准备发表更加激动人心的赴死之词的副官淋了一头冷水。
副官还没来得及发问,正前方的冲锋骑士们就已经整齐划一地高歌:为了帕法海姆而战!为了伯利德家族而战!为了辛西亚而战!副官的眼珠子差点没滚到面甲里,因为他们压根没听过有什么增援,也没幻想过会有增援。掉头!男爵用手比划着,所有人给我将你们的马头旋转一百八十度!你,副官!他指着他:给我吹!快给我吹爆!
副官在战后回忆录中承认,在那个瞬间他的确闪过一些比较下流的念头。进攻号奏响,辛西亚骑兵们拉停自己的战马,不少人撞成一团。哥德玛追兵心有灵犀般的全体放慢脚步,指挥官盯着山丘,咽了咽唾液。援军!他问身边的副官。援军?副官显然已经忘了之前那些骇人的怒吼。我没听过我们有援军。刚才在山丘上面,像野人一样乱叫的援军!哥德玛指挥官的唾液喷到对方的面甲上。是辛西亚援军,蠢货!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撤.....副官唇齿打颤,擦了擦睫毛上的汗滴。撤你妈!我们的人比他们多!和他们决一死战!然后他换了个语气:让弗烈兹先上。
正在冲锋的伯利德家族骑士完全没有将那三百七十二名自己人放在眼里,他们眼中只有统一身着暗金色铠甲和银铠的南方人。大派普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掌旗官波特高举黑熊旗帜紧跟在后。拉泽特的骑士们终于意识到这些咆哮骑士是来支援自己的天降神兵,于是纷纷调转马头高喊各种万岁。他们原以为在看到自己的增援后,哥德玛会停止冲锋或者是撤退。然而,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哥德玛人不单只没有停止追击,还追得更紧,更快。他们看到,举着狗头旗帜的弗烈兹家族骑兵远远地将其余哥德玛骑士甩在身后,疯狂犹如一群饥饿的猎犬。于是,你将能够看到较为有趣的一幕:一群骑士被另外两群正准备交锋的骑士夹在中间,仿佛汉堡中间的肉片。敌人的眼里没有他们,他们也没能引起自己人的注意。拉泽特看着自己那群呆头呆脑的骑士,心脏快要把胸甲撞出个凸起。别只顾着叫啊!他拿着直剑的右手比划出各种姿势,丰富程度不亚于正在检验视力的猴子。给我冲啊各位!去干他妈的哥德玛人!你们想被夹扁是吗!?冲锋!冲锋!新任副官吹军号吹到青筋暴起。
帕法海姆的骑士们终于有所行动。他们喊着口号,举着武器开始打响反击。不幸的是,依旧有不少骑士在自己的马匹成功启动之前就没入了伯利德的马群当中,被撞得晕头转向,还有几个倒霉蛋被当成是哥德玛人,和伯利德的骑士扭打在一起。粗略估计,目前辛西亚方一共有一千三百五十名左右的骑兵兵力,哥德玛方是两千一百。上万名步兵在战线后方待命。还是让我来吹吧。拉泽特从副官手中夺回号角。我看你比较适合去精灵的乐队里担任指挥。
派普·伯利德,半山堡伯爵,他的光辉事迹将在此战之后被后世所传唱。他手执艾尔尼亚蓝钢所铸造的阔剑,剑身宽大精细却朴实无华,只有简单的凹槽,而龙骨制的剑柄裹着水蛇皮,刻着铭文k?iksmaobit(万物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