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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凌霜的意识,在那片即将熄灭的灰烬中,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火星。
“这具身体……是我的!”
她对着脑海中那咆哮的妖魂,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我的痛苦,我的屈辱,我的仇恨……甚至我的守护……都是我自己的!你休想夺走!”
她不再试图抵抗那股狂暴的妖力,而是张开双臂,用自己那属于“凌霜”的、坚韧得近乎偏执的意志,主动迎了上去!
如果说,烬羽的意志是毁灭的烈火,那凌霜的意志,就是一块被千锤百炼、顽固不化的寒铁。
烈火能熔化万物,却未必能熔化这块拒绝被熔化的铁。
“给我……臣服!”
凌霜的神魂在咆哮。她开始主动梳理、压制那些在体内肆虐的妖力。这个过程,比单纯承受痛苦要凶险百倍。每一次引导,都像是在用神魂去触碰烧红的烙铁,痛入骨髓。她的意识一次次被冲击得支离破碎,又一次次凭借着那股“活下去”的执念重新聚合。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偏院,在无边的孤独中,学会了如何与寒冷共存。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在无尽的折磨中,学会了如何将痛苦化为力量。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是她在绝望中磨砺出的、独一无二的坚韧。
火茧之外,易玄宸紧张地握紧了双拳。他看到,那狂暴的紫色火焰,竟然开始缓缓收敛。虽然依旧剧烈地翻涌,却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喷发,而是以凌霜为中心,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
而漩涡的中心,凌霜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衣衫早已被妖火焚尽,露出大片被灼伤的肌肤,伤口处,紫色的火焰与冰冷的寒气交织,形成诡异的纹路。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嘴角挂着血迹,眼神却亮得惊人。
那双眼睛里,不再只有凌霜的清冷与倔强,也不再有烬羽的怨毒与疯狂。那是一种融合之后的、前所未有的平静与锋利。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那团不再暴戾、而是温顺地跳跃着的紫色火焰,轻轻一握。
火焰,应声而灭。
整个过程,从暴走到平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寒渊中,再次恢复了死寂。
昀一直静立原地,他那双仿佛承载了三千年风霜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那不是惊讶,也不是欣慰,而是一种……类似于“认可”的情绪。
他等了三千年,见过无数自诩天资卓越之辈,却从未见过如此……顽固的灵魂。在如此纯粹的妖魂反噬之下,竟能凭借区区凡人三十载的执念,完成逆夺舍。这已经不是天赋可以解释的了。
“很好。”昀缓缓开口,声音里那亘古不变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你通过了第一个考验。”
凌霜喘息着,身体摇摇欲坠,但她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昀:“你到底想干什么?”
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神色复杂的易玄宸,意有所指地说道:“守渊人的血脉,是开启封印的‘钥匙’。但想要驾驭寒渊之力,光有钥匙还不够。”他顿了顿,视线重新回到凌霜身上,“你证明了,你有资格去尝试驾驭它。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的话语里,埋下了一颗新的种子。驾驭寒渊之力?那又是什么?与守渊人的使命有何关联?
凌霜没有追问,她只是沉默地感受着体内。那股狂暴的妖力虽然暂时平息,但就像一头被暂时安抚的猛兽,随时可能再次苏醒。而更深处,那股属于守渊人的、她尚未理解的血脉之力,则如同一片沉寂的深海,深不可测。
她知道,从她站起来的这一刻起,她的路,已经彻底改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复仇,而是要走向一个更加庞大、也更加未知的命运。
昀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渊:“准备好了吗?接下来的修行,会比刚才的痛苦,真实千倍,万倍。”
凌霜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她只是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准备好了。”
这三个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寒渊的风,依旧冰冷。但这一次,凌霜却觉得,自己似乎能在这片冰冷中,感受到一丝……属于她自己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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