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笼挂在松南宗山门的了望塔上,平时也就天亮时叫两声,这会儿却扑腾着翅膀,绿毛掉了好几根,嗓子都快喊哑了。
“慌什么。”匡辰洛叼着根草,往了望塔上爬。他胖,爬三步就得喘口气,爬到一半还被自己的腰带绊了一下,差点滚下去。
旁边的弟子赶紧扶他:“宗主,要不还是我上去看看?”
“你懂个屁。”匡辰洛甩开他的手,“这鸟跟了我十年,不是大事不会这么叫。”
好不容易爬到塔顶,他扒着栏杆往外瞅。黑风口那边的雾气比平时浓,还带着股怪味,有点像烂掉的灵草,又有点像……
“蝎毒?”匡辰洛皱起眉。他年轻时跟过一个养蝎的修士,对这味儿熟得很。
刚想喊弟子们戒备,就见雾气里钻出个瘦得像竹竿的人影。
那人穿着件灰袍,洗得都发白了,领口还破了个洞。他眼睛眯成一条缝,搓着手笑,手里的竹笼里爬着几只毒蝎子,黑得发亮,尾巴尖上的毒针闪着绿光。
“匡宗主,别来无恙啊。”那人声音尖细,像指甲刮过木头,“在下李傲南,奉风长老的命,来讨样东西。”
匡辰洛心里咯噔一下。风长老,风忆平,弑天血煞宗的长老,最擅长用毒,听说他养的蝎子能毒死金丹期修士。
“我松南宗跟你们弑天血煞宗井水不犯河水。”匡辰洛摸出腰间的铜铃,这是召集弟子的信号,“要东西?没有。要命?来拿。”
李傲南笑得更欢了,眯着的眼睛里闪过点光:“匡宗主还是这么直爽。其实也不用麻烦,把黑风口的防御阵图交出来,我立马走人,保证不碰你们松南宗一根草。”
“做梦。”匡辰洛捏碎了铜铃。
铃铛碎的瞬间,松南宗的警钟“哐哐”响起来。弟子们从各处跑出来,有的举着盾,有的握着剑,还有的往阵眼里塞灵石,启动防御阵。
可那些雾气散得太快了。
李傲南抬手一抖,竹笼里的毒蝎子全爬了出来。那些蝎子里的个头比拳头还大,尾巴一翘,喷出的绿雾落在地上,石头都冒起了白烟。
“小玩意儿,给匡宗主助助兴。”李傲南拍了拍手。
他身后的人也动了。那些人穿着黑衣,脸上蒙着布,手里都拿着装蝎子的罐子,往松南宗里扔。
“快启动阵法!”匡辰洛吼道。
负责阵法的弟子手忙脚乱地往阵眼里塞灵石,可刚塞进去,灵石就“咔嚓”碎了。不是被打坏的,是被毒雾腐蚀的,粉末里还爬着几只小蝎子,比指甲盖还小,却毒得很,爬过的地方都黑了。
“宗主!阵法启动不了!”那弟子哭喊着,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脸很快就黑了。
匡辰洛心里一沉。周婧瑶给的预警阵,灵珠倒是亮了,可亮得发紫,一看就知道来的人不少,修为还不低。
“跟他们拼了!”他从怀里摸出个铁球,一捏就炸,里面飞出几十根细针,带着金光往李傲南飞过去。
这是他压箱底的宝贝,“暴雨针”,专破毒雾。
可李傲南只是侧身笑了笑。他身后钻出个壮汉,举着面黑盾,针打在上面,连个印都没留下,反而被弹了回来,擦伤了两个松南宗弟子。
那两个弟子刚叫了一声,伤口就开始流脓,很快就没气了。
“匡宗主,别白费力气了。”李傲南慢悠悠地往前走,他脚边的毒蝎子越来越多,有的甚至爬到了松南宗的门槛上,“你这松南宗也就这样了,防御阵挡不住蝎毒,弟子们修为也不高……”
“放你娘的屁!”匡辰洛红了眼,从了望塔上跳了下去。他胖,跳得重,震得地上的石板都裂了,刚好把几只爬过来的蝎子碾成了泥。
“兄弟们,抄家伙!”他吼道,“咱们松南宗守了黑风口这么多年,还怕过谁?今天就算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弟子们被他吼得热血上涌,举着刀就冲上去。有个年轻弟子,刚筑基没多久,手里的剑被蝎子的毒雾碰到,瞬间就断了,他干脆扔掉剑柄,抱着个毒蝎罐子就往黑衣人堆里冲,“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
“嘭”的一声,罐子炸了。那弟子也没了动静,可那些黑衣人只是往后退了退,毒雾对他们好像没影响。
李傲南笑得更开心了:“我们身上都抹了蝎毒的解药,你们这点本事,不够看。”
匡辰洛的心一点点冷下去。他看到负责喂鸟的小弟子被蝎子追得乱跑,最后绊倒在石阶上;看到管账的长老想从后门逃,刚翻过半堵墙就掉了下来,背上爬满了小蝎子;看到……
碧云雀突然不叫了。
匡辰洛抬头看了望塔,鸟笼还在,可里面的鸟已经倒了,脖子歪着,绿毛都变成了黑色。
“我的鸟……”他喃喃地说。
“一只破鸟而已。”李傲南走到他面前,手里的蝎子爬得更欢了,“匡宗主,现在交阵图,还能留你个全尸。”
匡辰洛突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