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我问。
“被‘门’里溢出来的东西附身了。”他吐了口烟,“白天看着还像人,晚上就现原形。我昨晚宰了三个,尸体在后院埋着。”
柳青脸色一沉:“公司的人呢?”
“在山顶守着祭坛。”张铁骨指了指后面,“人不少,有几十个,装备精良。我摸上去看过一次,进不去,周围全是机关和巡逻的。”
“我们要毁掉祭坛。”我说。
张铁骨笑了,笑得很冷。“就凭你们俩?再加我这个瘸子?”
“我们有逆晶石。”柳青拿出碎片,“还有血晶石,能引发共鸣爆炸。”
听到“逆晶石”,张铁骨眼神变了。“你们找到母石了?”
“炸了。”柳青说,“但碎片还能用。”
“不够。”张铁骨摇头,“要彻底毁掉这座祭坛,需要完整的母石,或者……”他看向我,“一个完全成型的镜像体,自爆。”
我心头一紧。
“别紧张,没让你去死。”张铁骨又点了根烟,“镜像体完全成型后,可以短暂离体。如果把它送进祭坛核心,再引爆,威力足够炸塌整座山。但那样,你会失去镜像体,血晶石也会废掉。以后你就只是个普通人了,再也感应不到‘门’。”
“那样最好。”我说。
“但公司不会放过你。”张铁骨说,“你是他们二十年来最完美的宿主,就算废了,他们也会抓你回去研究,切片,看看为什么能成型又为什么能废掉。”
铺子外突然传来声音。不是脚步声,是……爬行声,窸窸窣窣的,很多,从巷子两头围过来。
张铁骨立刻站起来,抄起靠在墙边的一把长刀。刀身很宽,刃口发黑,像是淬过毒。
“来了。”他说,“每天这个时候,它们会来‘清场’。”
“什么清场?”
“清除还活着的人。”张铁骨走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附身者的本能——杀死所有正常人类,给更多同伴腾地方。”
爬行声越来越近。柳青也拔出刀。我握紧血晶石,它又开始发烫,但这次不是警告,是……兴奋?我能感觉到晶石里那个镜像体在躁动,像嗅到猎物的野兽。
“有多少?”我问。
“昨晚来了七个。”张铁骨说,“今晚……听声音,至少翻倍。”
他话音刚落,门板就遭到重击。不是敲,是撞,整个门框都在抖。张铁骨后退一步,双手握刀。
“它们撞不开。”他说,“这门我加固过,包了铁皮。但它们会爬墙。”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抬头看,房顶破了个洞,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垂下来——像触手,但表面覆盖着鳞片,顶端有张圆形的嘴,里面一圈细密的尖牙。
张铁骨挥刀上撩,触手被斩断,掉在地上还在扭动,断口喷出暗绿色的粘液,腥臭扑鼻。
更多瓦片碎裂声。房顶被掀开好几个洞,四五条触手同时垂下来。柳青挥刀斩断两条,我抄起旁边一根铁钎,捅穿一条。触手被捅穿后剧烈抽搐,喷出的粘液溅到墙上,嘶嘶作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不能待在这儿!”柳青喊,“去后院!”
张铁骨一脚踹开后门。我们冲出去,后院是个小院,有口井,有柴堆。院墙很高,但墙头上已经爬满了那些东西——这次看清了,是人形的,但四肢反关节扭曲,浑身覆盖着黑色甲壳,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圆形的嘴。
至少十几个。
它们跳下院墙,围过来。动作很快,不是走,是爬,像蜘蛛。
张铁骨挥刀砍翻最前面一个,刀身砍进甲壳里,发出咔嚓的碎裂声。那东西倒地后还在动,被他补了一刀,捅穿脑袋,才彻底不动。
柳青和我背靠背,应付左右两边。这些玩意儿力气大,甲壳硬,刀砍上去很费劲。我手里的铁钎很快弯了,只好捡起地上的一把柴刀,胡乱劈砍。
血晶石越来越烫。突然,它从我怀里飘出来,悬浮在半空,红光迸发。晶石核心那个镜像体睁开了眼睛——真的睁开了,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些怪物。
所有怪物同时停住了。它们转向血晶石,圆形的嘴张开,发出嘶嘶的声音,像在交流。
然后,它们扑向血晶石。
镜像体笑了。我“看见”它笑了——不是用眼睛,是直接感觉到的。然后它张开双臂,红光变成无数细丝,刺向那些怪物。细丝扎进甲壳,怪物们惨叫着倒地,身体迅速干瘪,像是被吸干了。
几秒钟,所有怪物全死了。干瘪的尸体堆了一地。
血晶石落回我手里。镜像体重新闭上眼睛,蜷缩起来,但嘴角还挂着那抹笑。
张铁骨和柳青都看着我,眼神复杂。
“它……在保护你。”张铁骨说,“但也在喂养自己。”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