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即便输了也不至于被直接退回榕城，但给总署丢了脸，他以后的仕...
飞机在云层之上平稳飞行，舱内灯光柔和，映照出杨逍疲惫却安宁的侧脸。他闭着眼，手指仍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人骨指环??如今它已黯淡如普通黑石，再无半分寒意。窗外是浩瀚白雾，像极了梦境中的冥河之岸。
穆坐在对面，手中翻阅着一份加密档案，纸页泛黄，边缘焦灼，正是从归魂堂废墟中抢救出的残卷之一。他看得极慢，每一页都用精神力扫描三次，确认没有残留尸念污染后才敢继续。
“你还没睡？”杨逍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睡不着。”穆合上档案，“我在想那个孩子说的‘父弃吾躯，母铸吾魂’……这句话不该出现在任何典籍里，可我竟然觉得熟悉。”
杨逍睁开眼：“你也读过《补尸裁寿经》？”
“不是我。”穆摇头，“是我姐姐。她临终前留下的笔记里，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句子。只是她写的是：‘师弃吾身，道铸吾魂’。”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骤然凝重。
杨逍缓缓坐直：“你的意思是……青鸾姐，也接触过类似的东西？”
“不止是接触。”穆低声说，“她在最后一条讯息里提到，自己曾被带入一座地下祭坛，被迫观看了‘初代尸母诞生仪式’的完整影像。她说，那不是炼尸，而是‘逆生’??以死者的执念为引，活人的血肉为基，强行催生一个不属于阴阳两界的意识体。而主持仪式的人……戴着青铜指环。”
“冥匠。”杨逍喃喃。
“但她说那人背影不像冥匠。”穆盯着他，“她说那人穿着现代军装，胸前挂着江北公署的徽章。”
杨逍心头一震：“不可能！冥匠二十年前就失踪了，而江北公署直到十五年前才成立！”
“所以有人继承了他的意志。”穆目光如刀，“甚至可能……借尸还魂。”
舱内陷入沉默。远处传来乘务员推车的声音，但在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被拉长。
良久，杨逍轻声问：“你说你要帮我报仇，是指杜成鸠山杀了你姐姐？”
“不完全是。”穆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杜成确实下令处决了她，但真正动手的，是另一个女人??代号‘织骨者’。她是画骨楼仅存的三位核心成员之一，专精于‘魂丝编织’，能把死者的记忆拆解重组，植入活人体内。我姐姐就是被她种下了虚假记忆，最终精神崩溃，在任务途中跳崖自尽。”
“你怎么确定这不是误判？”
“因为我在她遗体脑干处发现了这个。”穆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型玻璃管，里面封存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黑色纤维，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这是……人骨丝？”
“比那更糟。”穆声音压低，“这是用婴儿颅骨研磨成粉，混入活体神经细胞培育出的‘识链’。它可以模拟真实情感、构建完整人格，甚至让宿主以为自己活了几十年。我姐姐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是穆青鸾，我只是她的一部分。’”
杨逍呼吸微滞。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世界，或许早已存在多个“伪我”。有些人活着，其实早已被替换；有些记忆，根本从未发生。
“所以你接近我，不只是为了监视镜鬼？”他直视穆的眼睛。
“一开始是。”穆坦然承认，“但后来我发现，你和她很像。不是长相，也不是能力，而是那种……宁愿烧毁整座森林也不愿让一颗种子发芽的决绝。我知道你在缅北醒来后，亲手焚毁了所有与《补尸裁寿经》有关的资料。这种人，不会轻易被操控。”
“那你现在信我了？”
“信一半。”穆收回玻璃管，“另一半，要看你接下来怎么做。”
***
七十二小时后，江北公署总部地下七层。
这里是禁书库，全封闭恒温环境，墙壁由三层铅合金与镇魂合金交替浇筑而成。每一本书都被锁在特制容器中，编号归档，唯有最高权限者方可查阅。
杨逍站在B区第39列前，手中拿着一张调阅令。
“你要找什么？”守卫问。
“《补尸裁寿经》原始抄本，编号B-001。”
守卫脸色一变：“那本书……十年前就被列为‘不可触碰级’，连翻阅都需要三人以上现场监督，且每次不得超过五分钟。”
“我知道规矩。”杨逍递上总署签发的特许令，“但我必须看。”
守卫犹豫片刻，终于打开保险柜。一道蓝光闪过，自动扫描确认无携带异常物品后，一本漆黑封面的手抄本缓缓升起。
书皮无字，只有一枚凹陷的掌印，边缘布满裂纹，像是有人曾试图捏碎它。
杨逍戴上绝缘手套，轻轻翻开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