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再看。”
李肃到底是沙场老将,很快稳下心神。
苏原将鄂城、玉山关还有虎城连在一起,又往其外围的城镇扩大:“以三关为支点,钳形合围。”
苏原给出结论:“罗扶军要的不只是几座城关,而是整个北境!”
李肃一拍桌案,大声喝骂:“好一群罗扶豺狼,竟然想吃下整个北境,不怕胃口太大,撑破他们的肚子。”
李肃是个急性子,更是个火暴脾气,看穿罗扶的伎俩后大骂一通,问苏原:“军师觉着此计该如何破解?”
苏原嘴角扬起,将桌案上的舆图一点点卷起,一面卷一面说:“破解此计的办法再简单不过。”
他将舆图卷成筒状,往桌上一杵,给出一个字:“守。”
李肃明白其中意思,之后苏原给鄂城和玉山关去信,把情况一一备述,决计不上罗扶的伎俩得逞。
罗扶军兵正按陆铭章的计策,兵分四路往南行。
一路由李巡做前锋,其主要目的是诱敌,旨在佯装攻取虎城。
二路和三路由张巡的兄弟张孝杰和孙乾等人率领,分别攻打防御虚空的鄂城和玉山关。
四路由余子俊率领南下,穿插于虎城后方,待鄂城和玉山关被破,再一齐进攻虎城。
然而,他们的动向已被苏原洞悉,其结果可想而知。
夜里,因天气热,苏原在院中用凉水擦过身,换了一件干爽的短衫,下着一条裤管肥大的撒脚裤,然后把盆里的水就那么往院里一泼,之后走回屋。
屋室四四方方,并不大,烛光把墙面染成亮黄,壁上映着桌椅等物件的影,本就不大的屋子,显得更加狭窄。
他先将榻上的薄衾铺展,再坐到榻边的小案后,案头摞着书册,拿过最上面一本,精准无误地翻开一页。
此书的书页已泛黄,纸页因翻得过多而稀薄,页缘甚至起了毛边。
从苏原小心翼翼地掀动页面可以看出,他对这本书册很珍惜,书上的字迹很小,是时人誊录的。
这是一本有关作战的书册,算不上兵书,只能说是一点点心得体会。
这本小册的撰写者正是前枢密使,陆铭章,此书册并不于市面流通,得来十分不易。
可惜那位大人英年早逝。
为此,苏原难受得大醉一场,后来三关失守,让他心里更是堵塞和慨然。
罗扶此次动机,叫他一眼识破,苏原将目光落到书册上,取出书签,继续往后翻看他已烂熟于心的内容。
……
罗扶的几路大军按照陆铭章的指示临近虎城,由张巡率领的三万人马,气势浩荡地行来,本以为会迎上鄂城和玉山关的兵马,结果一路通畅,通畅到他们扎营于虎城门外。
没有预想中的兵戈匝地,没有预想中的烟火四起,更没有预想中的尸横遍野。
就像一团湿了水的棉布,擦着了火折子,却点不起烟。
再之后,其他几路军分别到了鄂城和玉山关,无一例外的,迎接他们的是坚守的城池,也就是说,罗扶的所有出动计划全面崩盘。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陆铭章那里,此时的陆铭章正同陆铭川于府中对坐品茶。
“他们竟然不上套。”陆铭川担忧道,“若是这样,虎城,鄂城连同玉山关很难破城。”
此战不比攻夺三关,战线太长,于他们十分不利,陆铭川说完,却见兄长态度平静,于是担忧的心缓缓回落。
“想来大哥早有预料。”
一语毕,再抬眼,见兄长面上现出笑意,虽然很浅,却是放松的,这笑在陆铭川看来很熟悉,只有谈起戴缨时,大哥的表情才不那么严肃。
陆铭章笑道:“那日我同她闲话,说起北境战事,从上一次攻取三关,再到此次作战,本是打发时间,谁知她听后,精怪似的给我提了一个醒。”
也就是年前的某一晚,他二人坐于窗榻,她问他是不是以“蚕咬”的方式往南推进,他说太慢。
之后他捉着她的双手,以三关为支点,往外划了个扇面,又将如何攻取虎城的作战计划道了出来。
引一路军佯攻,趁东西两城防御空虚,突袭攻城,待东西两城破后,钳形合围虎城,一举拿下,最终囊括整个北境
后来她想了想,道出一句:“这就上当了?”
“什么?”陆铭章问道。
“爷说引一路人马佯装攻城。”戴缨指向舆图上的鄂城,再指向玉山关,说道,“东西两城就会调兵前来,于是城中空虚。”
“不错。”
“换妾身做这城中守备,就不会上当。”
陆铭章来了致兴:“哦?说来听听?”
“先前爷说过,攻取三关时,就是佯装劫持粮道,从而夺了小燕关和漠城。”戴缨继续道,“已经上过一回当,怎会再一次上当,妾身不知那些守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