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他们打断了小人的腿,还放话要烧了铺子!”
他撩起裤腿,露出畸形愈合、触目惊心的伤处。
“传证人周氏!”一个年轻妇人上堂就哭:“大人为民妇做主啊!民妇的丈夫原在码头做点小搬运,王彪的人垄断了码头卸货,不许旁人插手。”
“民妇丈夫不肯给他们交七成抽头,就被……被他们活活打死了!丢在乱葬岗,连尸首都不全啊!”
她哭得几乎晕厥,堂外百姓闻之,无不悚然动容。
三个证人,三桩血泪。
欺行霸市,强占产业,垄断行当,致人伤残,甚至害人性命。
桩桩件件,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摩擦,而是触目惊心的恶霸行径。
他们指认时,王屠户起初还叫骂反驳,但随着证词越来越具体,涉及人命,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叫骂声也低了下去。
最后只剩眼神闪烁,不敢再与那些悲愤的目光对视。
人证指认完毕,刘正雄又呈上几份按了手印的证词和粗略的物证记录。
活生生的人证相互印证,已构成无可辩驳的铁证链。
苏夜看着王屠户,不再多问,直接抓起惊堂木。
王屠户脸色开始发白,冷汗渗出,但兀自强辩:
“他们……他们串通好了诬陷我!这些人早对我不满!”
“哦?串通?”苏夜冷笑,又对刘正雄示意。
刘正雄取出几份按着手印的证词:
“大人,此乃未能到堂的另外三名受害菜农之证言,所述事实与堂上诸人吻合。”
“此外,菜市口管理小吏亦证实,王彪确曾多次因摊位纠纷与人冲突,并曾威胁其他摊贩。”
“此乃从王彪家中搜出,部分银钱上有特殊印记,经辨认,属于受害人之一的赵氏当年被勒索的嫁妆银。”
刘正雄说着话,又取出一个小包裹,其中正是赵氏被勒索的嫁妆银。
人证物证齐全!
王屠户看到那些银子,直接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不对!那些钱我明明已经……”
他才刚刚发出声音,马上察觉到不对劲,赶紧用力捂住嘴巴。
但已经没有意义了,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话。
“你明明已经怎么了?”
刘正雄坏笑着走到王屠户面前,还故意把那些银子放到对方面前。
“你故意害我!”王屠户此刻已经慌了神,赶紧再次大叫,“不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银子!还请大人明察啊!”
那些当然不是赵氏被勒索的嫁妆银。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再说王屠户也不傻,自然不会傻兮兮的留下这种特殊的把柄。
那些嫁妆银早就被他花光了,变换成了各种家产。
事实上,不只是那些嫁妆银,刘正雄此刻拿出的证据之中,有很多都是假的。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本身是真的,赵氏说那就是她的银子。
苏夜也会判那是真的。
苏夜拿起惊堂木重重砸下,大喝道:
“王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冤枉啊!”王屠户这一声呼喊情真意切,让人可怜。
他是发自肺腑的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憋屈愤慨。
苏夜不再看他,当众宣判:
“人犯王彪,欺行霸市,强占产业,致人伤残,乃至害命,恶行累累,证据确凿!
“依《大虞律》,数罪并罚,判杖一百,家产抄没,赔偿苦主!永革其市籍,流徙三千里!即刻行刑!”
判决声落,衙门外先是一静,随即轰的一声,如同油锅泼水,猛地炸开!
“打!打死这个天杀的!”
“苍天有眼啊!苏大人真给咱们做主了!”
“赵大哥!孙老爹!你们听见了吗?这恶霸遭报应了!”
“一百杖!流三千里!该!太该了!”
“娘……娘你听见了吗?害你的恶人……恶人他……”
叫好声、哭喊声、怒骂声、激动的议论声混成一片。
百姓们本来还以为苏夜只是故意做样子,甚至抓捕王屠户也是为了要钱。
哪想到,苏夜竟然真的宣判了,而且还是重判!
王屠户虽然没有死,但这个下场比死了还难受!
家产全都赔给了那些受害者,尤其是革除市籍,更代表着,他以后再也没有资格做买卖,甚至连种地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给人当奴仆!
人群终于看到这个恶霸遭受应有的惩罚。
一个个都用力挥舞着手臂叫好,有些人甚至激动得落下泪来。
两名差役上前,直接将王屠户拖到衙门外死死按住。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