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百姓震惊、兴奋、畏惧的注视下,粮铺被贴上封条。
吴掌柜、孙德海等七八人被铁链串着,押往治安司方向。
队伍走过,留下一地狼藉和经久不散的窃窃私语。
回到衙门。
苏夜立刻吩咐刘正雄整理卷宗,将广源粮铺走私私盐的证据、孙德海带人威胁阻挠的经过,详细记录。
并特意将涉及孙德海的部分,单独抄录两份。
“一份送总衙刑案司备案,一份送漕运司衙门,写明‘贵司关联人员涉走私、抗法案情,特此报知’。”
刘正雄心领神会。这是明晃晃的公事公办。
把案子摊到台面上。
总衙和漕运司接到这样的公文,就算想包庇,也得掂量一下影响。
尤其是漕运司,自家下面的人牵扯走私还公然抗法被拿下,脸面上首先就不好看。
消息比公文跑得更快,且往往在传播中添油加醋,面目全非。
广源粮铺被查封、孙执事当街锁拿的消息,瞬间在南城那些见不得光的圈子里炸开。
与私盐有染、或靠着灰色手段敛财的商户们。
最初是难以置信,随即便是遍体生寒。
“听说了吗?广源老吴,栽了!连孙执事都栽进去了!”
“这苏夜是疯子吗?孙德海背后可是站着漕帮,还有户部的关系!”
“听说他直接把人赃拖到街上,孙德海带人去拦,被他当场下令拿下,一点情面不留!”
“何止!转头就把案卷抄送总衙和漕运司,这是要把事情捅破天啊!”
“他不怕报复?不怕漕帮和上面的人找他麻烦?”
“怕?你看他像是怕的样子吗?这家伙……是真敢杀人放火的!别忘了他是怎么进京的,六皇子的人都敢杀!”
“……那怎么办?咱们那些‘货’,是不是得赶紧挪挪地方?”
“挪?往哪儿挪?风声这么紧……先看看,再看看。”
恐慌在私下蔓延。
往日里觉得背靠漕帮某个头目,或者打点好衙门里某个胥吏便能高枕无忧的好日子。
全都已经消失了。
这个新任的南城治安司的副指挥使苏夜,行事完全不合常理。
他不讲情面,不按官场规矩慢慢博弈,出手就是雷霆手段,而且……他似乎真的无所畏惧。
漕帮在南城的一处私密堂口里,气氛极其凝重。
一群人正偷偷聚集在此地,秘密商议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孙德海这个废物!连个新来的毛头小子都摆不平,还让人当街锁了去!丢尽了咱们漕帮的脸!”
这家伙一脸的凶相,看起来也非常可怕。
正是分管南城部分码头和仓库的漕帮香主,雷豹。
京城可是寸土寸金,富着流油的地方,还是整个天下的权鱼,整个天下权力中心。
他能在这个地方当上漕帮的香主,显然不仅是靠身份,实力和手段也相当可怕。
但此刻,雷豹的脸色铁青,气的直拍桌子。
好像那是他的什么仇人一样,要将这个桌子拍得粉身碎骨。
原因所有人都知道,苏夜,那个新上任的南城治安司副指挥使。
没有任何预兆。
突然带人端了广源粮铺,而这个粮铺正是漕帮的据点之一!
那些东西还有人,甚至连账本,很有可能都已经被苏夜拿走。
导致他们遭受了重大损失,也陷入了巨大危机之中。
众人当然很慌张,也很愤怒。
其中一个老者,连忙安慰道:
“雷香主,息怒!孙执事栽跟头是小,关键是这苏夜的态度。”
“他这不是针对广源粮铺,这是在打咱们漕帮的脸,在断咱们的财路!”
“私盐这条线,南城这边可是咱们重要的进项之一。”
一提起这件事情,几个人都非常头疼。
如果是别的地方遭到了打击,虽然会遭受些损失,但不至于伤筋动骨,从别的地方也能想办法填补回来。
毕竟他们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也早就准备好了,会在某些地方遭受损失。
尤其是当苏夜来到南城治安司之后,各方势力都对苏夜进行过一番调查,也做好了准备。
比如亮出靠山,让苏夜知难而退,或者是直接反抗,让他自讨苦吃。
当然也有拿出部分利益收买苏夜的计划。
甚至都做好了在某些地方断尾求生,给他一些甜头,保护他们真正的利益。
但谁想到,苏夜不动手就罢了,一动手就是直接去了广源粮铺。
漕帮赚钱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在运河边上运送货物,倒买倒卖吗?
广源粮铺可是他们在京城一个非常重要的销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