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剧烈喘着气,脸上满是愤怒和悲哀。
直接添油加醋地把在治安司的遭遇说了一遍。
重点描绘苏夜如何“摔打卷宗”、“咆哮公堂”,如何“目无上官”。
最后那句“上书陛下请圣裁”更是被他说得仿佛苏夜下一刻就要去告御状了。
在他的口中,苏夜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目无尊上的狂徒。
似乎就连郑坤去了都会被训斥一顿。
这文书虽然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在背后究竟在下什么棋局?
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些。
苏夜这种外地来的家伙我,突然空降到南城治安司副指挥使这么高的位置。
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嫉妒恨意。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办他!
尤其是苏夜那嚣张跋扈的行为,更是在自寻死路。
他也恨不得苏夜去死!
郑坤听着文书的禀报,脸色越来越难看,气的一拍桌子。
“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
“仗着有几分查案的蛮劲,就敢不把总衙放在眼里?谁给他的胆子!”
文书连忙躬身:
“是啊大人,他根本就不听训令,还拿那些卷宗唬人,尤其……尤其是那空饷的名录……”
听到“空饷”二字,郑坤眼皮猛地一跳。我
细小眼睛里射出锐利的光,盯着那文书:
“他当真把那名录副本摔出来了?上面……清楚?”
文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咽了口唾沫:
“清……清楚,咱们衙门过去领饷的人名,和实际在册当差的人,对着呢。”
“他口口声声说这是蛀空公帑,还说……还说大人您纵容……”
“够了!”郑坤低喝一声,打断他。
胸脯起伏了几下,他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房间里也安静下来。
文书屏息站着,不敢再说话。
郑坤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既然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表面上那么暴躁的样子。
事实上,他之所以表现出那种模样,也是在明哲保身。
这里可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但很多人都是自以为是的聪明。
想要真正活的久,享受的更多。
那就要像他这样,知道什么时候该聪明,什么时候不该聪明。
说实话,他自诩自己看人很准,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聪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但对于苏夜,却让他看不懂。
这家伙能成为赵山河的弟子,又被皇帝陛下亲自任命,显然不可能是个蠢货。
但这家伙的一举一动又显得无比愚蠢。
刚来京城就与好几个皇子有了牵扯,甚至还产生了直接的冲突。
竟敢把六皇子的手下都杀了。
实在是太过愚蠢。
而且,泥鳅帮的事情牵扯极深,是他能碰的吗?
这家伙就算真的很聪明,查到了些什么。
聪明人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的撇清关系,他倒好,非但不躲开,反而还抓着不放!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至于有人找到自郑坤,让他敲打苏夜。
说实话,苏夜乖乖被敲打一番也就罢了。
毕竟苏夜和赵山河、皇帝都有些关系,大家也不至于会赶尽杀绝。
结果这家伙竟敢威胁捅穿吃空饷的事情?
吃空饷算不得什么隐秘。
这在外勤司,甚至整个京城下属各衙门,都是心照不宣的惯例。
上面的人拿大头,下面的人喝点汤汤水水,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
可这种事,永远只能放在暗处,绝不能摆到台面上,尤其不能让人抓住白纸黑字的把柄。
苏夜手里那份东西,就是一把能捅破天的刀子。
真要是被他不管不顾地捅到御前,就算陛下日理万机未必细究,可只要下令严查,那就是一场地震。
自己首当其冲!
更麻烦的是,这苏夜的态度。
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愣头青,最难对付。
“这家伙是不是聪明人不好说,但绝对是个疯子!”
郑坤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大人,您说什么?”文书一愣,显然没有听明白。
郑坤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跟了他多年,所以才被提拔到亲近位置,没想到竟然那么废物。
真以为他听不出添油加醋的内容吗?
看来,可以把这家伙扔出去了。
但现在自己应该怎么走?
是继续按照那位的吩咐,继续针对苏夜?还是说停止行动?
正当他权衡利弊之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