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颤抖着点头。
当日下午,归水中学初三(二)班的教室里,传出一个少年哽咽的声音:
> “我妹妹叫林小雨。她没偷试卷。她死前说:‘我不是小偷。’如果你们听见这句话,请记住她的名字。”
全班寂静。片刻后,一个女生站起来,大声说:“林小雨,我们听见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全班齐声喊出她的名字。
当晚,少年的母亲来到守桥堂,说女儿房间的窗台上,多年未开的风铃,第一次响了。
第三位访客来时,已是深夜。
没有敲门,只有一阵轮椅碾过碎石的声音,停在庙门前。来人是个老人,双目失明,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怀里紧紧抱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我是来找‘捞尸人’的。”他声音沙哑,“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李追远的人?”
小满心头一紧。这个名字,已太久无人提起。
“他已经不在了。”她说,“但他留下的桥,还在。”
老人点点头,像是早有预料。他按下录音键,机器发出滋啦声响,随后传出一段断续的女声:
> “阿远,河太冷了……我撑不住了。孩子……孩子你一定要救活……别让他跟我一样……一辈子听不见声音……”
录音戛然而止。
老人摘下墨镜,露出空洞的眼窝:“这是我妻子的最后一句话。1978年,她在产床上大出血,临死前求医生保住胎儿。可孩子生下来,先天失聪。医生说,这孩子活不久。是我抱着他,在归水河边跪了三天三夜,求一个传说中的‘捞尸人’??说他能让亡魂开口,也能让死胎复听。”
小满屏住呼吸。
“那位捞尸人来了。他把我儿子浸入河中七秒,说‘以彼岸之声,换此世之耳’。孩子活了,也听见了。可捞尸人当场吐血三升,说‘逆天改命,必遭反噬’。他走时告诉我:‘若有一天,有人带着这段录音来找你,说明新的摆渡人已经觉醒。’”
他抬起枯瘦的手,将录音机递给小满:“现在,我把这个交给你。因为我知道,你听得见不该听见的东西。”
小满接过录音机,指尖触到机身时,忽然一阵剧痛袭来??她看见了:
漆黑河底,婴儿沉浮,一只苍白的手将他托起;河面之上,穿黑袍的男人立于水中,胸口渗血,对着盲婴低语:“听着……听着人间的声音……替我看一看……这世界有没有变好一点……”
画面消散。
她抬头,发现老人已悄然离去,轮椅痕迹在月光下延伸至河岸,最终消失于一片芦苇荡中。
次日清晨,林修找到小满,神色凝重。
“我查了基金会档案残卷。”他说,“那个孩子??就是周正逃出时听到的‘LX-01号实验体’。他们一直在追踪他的基因序列,因为他体内有‘同生契’最早的宿主印记。而那位捞尸人……很可能就是李追远的父亲。”
小满怔住。
“所以李追远不是偶然继承这座桥。”林修低声说,“他是注定要走这条路的人。而你……你是他选中的继任者。”
“不是选中。”小满摇头,“是唤醒。他用七年时间,让我学会倾听,让我明白??真正的超能力,不是操控生死,而是让每一个被遗忘的灵魂,重新拥有说话的权利。”
林修沉默良久,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本破旧笔记,封面写着《捞尸人手记?补遗》。
“这是我在基金会焚毁资料堆里抢出来的。”他说,“里面有一页,提到‘第七誓约’:当最后一个被删除的名字回归,当最后一句遗言被听见,桥将不再由一人独守??而是由所有愿听之人共承。”
小满翻开那页,只见空白处有一行潦草批注:
> **“桥已成路,灯已传火。
> 从此,人人皆可为摆渡人。”**
她合上笔记,走向院中那棵槐树。花已近落,但枝头仍有零星几串洁白。她摘下一朵,夹进《新摆渡人手记》的扉页。
午后,陈默跑来,兴奋地说:“赵承业老师说,‘遗忘者档案馆’收到三百多份民间投稿!有人寄来祖辈的绝笔信,有人录下亡亲的临终呢喃,还有人画出了梦见的故人面容!”
小满微笑:“那就办一场‘声音展览’。不设门槛,不限形式。只要你想让谁听见,我们就让它被听见。”
展览开幕那日,守桥堂外搭起长廊,挂满信笺、录音带、画作、甚至一段段从老电视里翻录的模糊影像。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有人献花,有人跪拜,更多人只是静静地走着,读着,听着。
一个小女孩踮脚把一张蜡笔画贴上展板:画中是妈妈在厨房煎蛋,窗外阳光灿烂。她仰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