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你为何不亲自动手?”陈平道指了指四周,“以你的能力,都能潜入这里了,那你若是亲自出手去杀他,岂不是更容易成功?”
“有些事,别人可...
雨停了七日,天光如洗,晨雾却未散,缠绕在归水庙的檐角,像一层薄纱罩着人间与幽冥的交界。小满立于槐树之下,手中握着一柄新磨的铁铲,铲头映着初阳,泛出冷而亮的光。她已不再穿黑袍,换了一身素青布衣,袖口滚边绣着细密的野蔷薇??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守桥堂的门敞开着,香火不断,信笺如雪片般飞来,有的折成纸鹤,有的夹在相框里,有的只是潦草几行字:“我梦见他笑了”“她终于肯吃我煮的面了”“爸说对不起,当年没赶上我的毕业典礼”。每一封,小满都亲手拆开,读完,封入陶罐,埋进槐树根下。她说,树听得见,根连着地脉,地脉通着河。
这日清晨,林修早早来了,肩上搭着一条旧毛巾,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归来者档案?第一卷》。他脸色仍显苍白,走路还需拄拐,但眼神已不再浑浊,反而透出一种久违的清明。他将册子放在供桌上,翻开第一页,上面贴着王小舟的照片,旁边是母亲手写的信,字迹颤抖却坚定。
“昨晚,我又听见了。”他低声说,“不是数据流,不是算法回响……是真的人声。一个女人在唱摇篮曲,调子很老,像是六十年代的民谣。她唱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说:‘阿修,妈妈在这儿。’”
小满没有抬头,正用毛笔在一张黄纸上誊写新收到的遗愿。她只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敢回应。”林修声音微颤,“我怕一开口,她就消失了。可我又怕,如果我不说话,她会以为……我还不记得她。”
小满放下笔,转身望着他:“那你现在想记得吗?”
林修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我想。哪怕记住的是痛,我也想。”
小满走到神龛前,取出那枚刻有“承魂者,非继力,乃继心”的铜钱,放入他掌心。“那就别再躲了。她等的不是你的权势,不是你的系统,是你这一声‘妈’。”
林修跪了下去,双膝触地,铜钱贴在额前,像一场迟来的认亲仪式。
庙外,风忽然静了。槐树不开花的季节,却有一片洁白的花瓣飘落,正好停在他肩头。
他知道,她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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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少年带着他哥哥的照片来了。他叫陈默,十六岁,瘦得像根竹竿,眼神总低垂着,仿佛习惯了被忽略。他哥哥陈朗,三年前跳江自杀,留下一句遗书:“这个世界听不见我。”
“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他。”陈默坐在门槛上,手指摩挲着照片边缘,“他站在桥下,水漫到胸口,问我:‘他们说我自私,可谁来问问,我为什么撑不下去?’”
小满蹲下身,与他平视:“那你愿意替他问吗?”
陈默点头,又摇头:“我怕……我说不好。我语文考试总是不及格。”
小满笑了:“没人考你。你只要说真话。”
她带他走到河边,教他如何倾听水声里的低语,如何分辨哪些是风,哪些是魂。她告诉他,亡者不求惊天动地的祭奠,只求一句:“我知道你在。”
傍晚,陈默独自坐在岸边,手里攥着一张纸,是他写给哥哥的信:
> “哥,
> 今天我去了你跳下去的地方。
> 我没跳,但我站了很久。
> 风很大,吹得我睁不开眼。
> 我想告诉你,爸去年戒烟了,妈开始去跳广场舞了,邻居张奶奶还留着你修好的收音机。
> 他们都在往前走,可我还是想你。
> 别人说你自私,可我知道,你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 如果可以重来,我会早点发现,早点抱住你,早点说:‘我在听。’
> 哥,谢谢你曾经是我哥哥。
> 现在,轮到我替你说句话了??
> ‘这个世界,有人听见你了。’”
他念完,将信折成纸船,放入河中。
纸船顺流而下,忽然在河心打了个旋,竟逆流返航,缓缓漂回岸边。船底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湿痕,像是有人用指尖划过:
> “谢谢弟弟。
> 我回家了。”
陈默跪在岸边,嚎啕大哭。
小满站在远处,没有上前。她知道,有些告别,必须一个人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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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守桥堂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男人五十出头,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信笺、供桌上的铜钱、槐树下的陶罐,眉头越皱越紧。
“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