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起,她的命,不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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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地脉再度异动。
这次不再是闷响,而是剧烈震荡。东域连发七次大地裂,西漠沙暴吞没三城,南境江河倒流,北海冰川崩塌。更有诡异黑雾自地下渗出,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灵癫狂,甚至有修士吸入一口,当场经脉爆裂,化作焦尸。
朝廷紧急召集天下强者,却发现各大宗门早已衰败,年轻一代多沉迷权势享乐,真正懂武道者寥寥无几。唯一挺身而出的,竟是那三十六守门遗脉的最后传人??林清的第六代徒孙,一个名叫陈远的瘸腿少年。
他不会高深功法,只记得祖训一句:“**心诚则雷应。**”
于是他在京都广场设坛,焚香叩首,当众撕毁家族秘典,朗声道:“我不求成仙,不求长生!只愿天下无辜者,少受一分苦!”
说罢,以刀划臂,鲜血洒地,嘶吼:“若有雷在,请听我说话!”
那一瞬,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乌云密布。
一道细雷落下,不击他人,唯独缠绕在他伤口之上,竟将血珠一颗颗托起,悬于半空,凝成一枚微型雷印。
紧接着,北方传来一声低吟??
“**来了。**”
***
月薇在当夜梦见一片焦土。
她走在断魂谷中,四周寂静无声。石碑已碎,唯有那朵兰心花仍在风中摇曳。远处,麻衣青年背对而立,身形透明,似随时会消散。
“你来了。”他说,没有回头,“比我想象的快。”
“你是谁?”她问。
“我是那个曾想逃的人。”他终于转身,目光温和,“也是那个最终选择留下的傻子。”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不怕黑,却仍愿意点亮灯火。”
“因为你见过苦难,却没有变得冷漠。”
“因为你每一次挥枪,都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守护。”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缩小版的雷核。
“它本不该再出现。但人心未冷,天意未绝。现在,我要把它交给你。”
“从此以后,你将是门之子,是新的守门人。”
“你不能永生,不能无敌,甚至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但只要你还在坚持,雷就会响起,门就不会倒。”
月薇跪下,双手颤抖接过雷核。
就在接触刹那,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沈青虹授枪时的严厉眼神,
南卓然写信时的疲惫笔迹,
林啸战死前的最后一笑,
虎七捧着竹简爬坡的身影,
南昭百年如一日的背影,
林清怒吼中刺出的那一枪……
还有,千万个她不认识的名字,不知名的面孔,他们在瘟疫中送药,在战火中救人,在黑暗中说“我来”,在绝望中喊“别怕”。
“他们都在等你。”月兰轻声说,“不是等一个神明归来,而是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愿意’。”
梦醒时分,月薇躺在床榻,手中空无一物。
可她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因为她眉心,已悄然浮现出一朵极小的紫色花影,如烙印,如胎记,如命运的徽章。
***
一个月后,伪神残念再次冲击封印。
这一次,它几乎成功。
九星逆旋,赤金云海翻腾如沸,空间裂缝蔓延至三千丈,漆黑触须探出地心,法则腐化之力开始侵蚀现实。归墟余孽趁机发动总攻,数十座隐秘祭坛同时点燃,召唤深渊之力,妄图借机开启“永夜之门”。
人间陷入混乱。
强者逃亡,百姓哭号,帝王跪拜求饶。有人说:“武圣已死,谁能救我们?”
也有人说:“不如臣服,换取苟活。”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一道紫光自南方升起。
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
月薇带领十二名少年,皆是山村孤儿、边关遗民、罪臣之后,无名无姓,却人人手持粗制长枪,枪缨染紫,取自兰心花瓣。
他们不会惊天动地的大招,只懂得最基础的《万象启》前三式,但他们心中有火,眼中无惧。
他们一路北行,遇邪祟则战,见裂缝便以血画符,哪怕明知不敌,也要嘶吼着冲上去,用身体堵住缺口。
每死一人,天地便震一次。
每滴血落地,便有一道微雷闪过。
直至最后三人抵达断魂谷,月薇已遍体鳞伤,左臂断裂,右腿经脉尽毁,唯有右手仍紧握长枪。
她站在兰心花前,仰望苍穹,声音沙哑却坚定:
> “我名月薇,生于尘埃,长于苦难。我不知何为天骄,也不懂大道至理。”
> “但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