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月兰斟茶奉上，双手捧杯递出。
龙虎斗接过，轻啜一口，闭目回味：“清香沁脾，甘而不腻……好茶。”
“人心亦如茶。”月兰轻声道，“初尝苦涩，细品回甘。关键在于火候拿捏，不可急，也不可怠。”
龙虎斗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在教我做人？”
“不敢。”月兰摇头，“只是觉得，有些事，不必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就像这次龙虎斗，我们赢了，但若逼得太紧，反而会让陈师狗急跳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留了凌霄一命？”她问。
“是。”
“你以为他会感激？”
“不会。”月兰坦然道，“但他会记住今天??记住有一个叫月兰的人，在绝对优势之下没有取他性命。这份记忆，或许会在某一天，成为化解仇恨的契机。”
龙虎斗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沈青虹收了个聪明徒弟，也收了个……麻烦的徒弟。”
月兰亦笑。
他知道，这位虎堂堂主早已看穿他的心思。
所谓“赔罪”，所谓“亲自来喝茶”，不过是她设下的台阶。她不需要沈青虹低头，也不愿真与天罗峰主结仇。她要的，是一场体面的收场，以及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
而现在，他成了那个“盟友”。
“接下来有何打算？”龙虎斗放下茶杯，正色问道。
“回宗复命。”月兰答，“师父交代的任务已完成，我也该归去了。”
“就这么走？”她挑眉，“不再多留几日？林啸那孩子，还想向你请教几招呢。”
月兰一顿。
林啸……那个瘦削少年，眼神锐利如刀，步伐间自带韵律，隐隐已有自创武道之势。
他是真的惊艳于那孩子的天赋。
“若有缘，自会再见。”他轻声道，“有些路，必须自己走。旁人指点太多，反倒害了他。”
龙虎斗点头：“说得对。武道之路，终究靠的是自己悟性与坚持。”
她起身，拂袖整衣：“临行前，我送你一句话??
**‘锋芒太露者易折，藏拙守静者长久。’**
你此次大放异彩，必会引起各方关注。有些人，未必乐见你崛起。”
月兰起身拱手：“多谢提醒，铭记于心。”
龙虎斗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竹林深处。
月兰伫立原地，久久未动。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
这一战，让他扬名立万，但也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凌霄背后有陈师，陈师之上还有更大的势力；而他在天宝上宗的地位虽高，终究资历尚浅，树大招风，隐患已生。
但他不怕。
因为他早已习惯在阴影中前行。
真正的强者，从不在喧嚣中称王，而在寂静中登顶。
---
五日后，城门外。
南卓然率十余名虎堂弟子相送。
“一路平安。”他递上一只锦囊，“这里面是虎堂这些年收集的部分秘闻资料，涉及三大禁地、七处古遗迹，或许对你有用。”
月兰郑重接过：“多谢。”
“别误会。”南卓然冷脸道，“这是我私人送你的，不代表虎堂。”
月兰一笑：“明白。”
两人相视片刻，终是同时笑了。
没有太多言语，有的只是彼此心中的认可。
马车启动，蹄声渐远。
月兰坐在车厢内，掀开帘子最后回望一眼凌霄巨城。巍峨城墙沐浴在朝阳之下，金光万丈，恍若神都。
这一趟，他不仅赢得了一场比斗，更赢得了尊重、情报与人脉。
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自己的道路??
不必急于求成，不必逞强争锋，只要步步为营，终能逆天改命。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黑色晶石“窥灵石”，轻轻摩挲。
这块石头，曾帮他揭开凌霄的致命破绽，未来，或许还能揭示更多被掩埋的真相。
他又翻开南卓然送来的锦囊，取出其中一枚玉简，注入真元。
画面浮现??
一片荒芜废墟之中，矗立着一座断裂的石碑，上面刻着八个古老文字：
**“圣陨之地，门开九重。”**
月兰瞳孔微缩。
这个地点……他曾在《天宝通志》中见过只言片语。传说那是上古时期一位武圣兵解之处，蕴含其毕生道统遗泽，每隔百年才会显现一次入口。
而据记载，下次开启，就在三年之后。
“圣陨之地……”他低声喃喃，“或许，那就是我突破四次淬炼的关键。”
他收起玉简，闭目养神。
马车奔驰在官道之上，穿过山川河流，驶向远方。
而在他袖中，一枚不起眼的传讯符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