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对视线的反应最敏感,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大夫人带来的那些家仆的眼神。
震惊的,鄙夷的,想吐的。
他和卿秋……
虽然卿家否认过,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但在多数人眼里。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而他,便是和同父异母的兄弟……
迟久匆匆套上衣服。
不顾卿秋的阻拦,迟久越过大夫人,一把握住宾雅的手。
“你听我解释,都是卿秋强迫我,我和他并不是……”
声音戛然而止。
迟久低下头,又抬起头,眼看着宾雅将手从他手中抽走。
同一时间大夫人开口。
“动手,把这个迷惑大少爷的妖孽给带走。”
迟久没有反抗。
他全程呆呆的,一直看着宾雅,宾雅却侧过了身。
身后也有声音。
像是那些家仆也要去抓卿秋,而卿秋在呵斥。
或许迟久应该回头看热闹,毕竟卿秋吃瘪的模样并不多见,他应该保存在脑海里多看几遍。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
手脚冰凉,迟久认命地在家仆的钳制下往前走。
全程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
“恶不恶心啊你?卖屁股上位的货色?”
“你知不知道大少爷是你……”
“听说你喜欢宾雅?一个下起手来饥不择食的兔儿爷,也敢肖想人家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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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久被踹了一脚。
趴在地上,没骨头般,一动不动。
那些人居高临下地看他。
明明是厌恶他,鄙夷他,乃至恶心他的。
却又因那一点恶劣心理来扒他衣服。
“喜欢大少爷的人不少吧?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喜欢个男人?”
“这瘦猴似的样也没几两肉啊,我还是喜欢前凸后翘的,像隔壁的翠娘。”
“不过这身皮还是挺滑的,不愧是狐狸精……大少爷玩得够狠啊。”
充斥着污言秽语的调笑。
迟久起初是麻木的,直到那些手放在他身上。
“你们滚开!”
迟久怒目,红着眼眶,咬在一人虎口上。
“疼啊!”
被咬的人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迟久的脸被扇歪到一边,几缕黑发散下。
雪白的皮囊,肿起来很快,里面溢着血的腥味。
迟久呸了一口。
扑过去,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他疯起来不要命。
因为真被打击到了,觉得死了也无所谓,所以咬得越发凶。
迟久巴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但那些人人多势众,一人按住他一段四肢,最后剩下的那个扒他衣服。
他们欣赏他赤裸的丑态。
甚至不需要掺杂多少欲,那些人只是单纯想看他出丑。
迟久像案板上的鱼,除了躺平,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一件衣服被扒下。
迟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在数人面前颜面尽失。
最后那点心气燃尽了。
迟久像被拔了筋的鱼,软绵绵地不动。
那群人动作一顿。
许久,有人用怪异别扭又兴奋的嗓音说:
“你怎么……”
“砰”的一声。
那些八婆的喋喋不休,在一瞬间终止。
连惊呼都没能发出。
伴随着几声枪响,一块布落在迟久身上。
那些狼狈被遮住。
但那些羞辱,将会伴随他的一生。
迟久麻木地转转眼珠。
来的人是老徐,侧过身,没看他。
神情也是厌恶的。
对老徐这种人来说,他的存在只是玷污他们冰清玉洁大少爷的一块污渍。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好当大少爷的弟弟不好吗?怎么非要……”
老徐恨铁不成钢。
只是说到最后,见迟久双目呆滞,老徐还是留了口。
“你在这等着,大少爷会想办法。”
老徐留下衣服。
迟久坐在地上,和数具尸体待了一下午,才麻木地套衣服。
他希望一切都是梦,于是躺在地上睡了一觉。
醒时尸体不见。
可他仍被关在地窖,时间漫长熬人,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梦。
很长一段时间迟久都在想该死还是该活。
最后他想还是活着吧。
卿秋害他这么惨,等出去,他一定不会让卿秋好过的。
可比他出去的好消息更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