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合了。晶体表面流淌着比之前更亮的光，那些旋转的织线开始以更快的速度缠绕，在织网之心周围形成了一层由记忆原液和织痕交织的“护心膜”。

    守痕者缓缓放下梳痕齿。它的面具开始剥落，露出了下面的模样——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个记痕点组成的虚影，每个记痕点里都藏着一个文明的片段：有齿轮文明的齿轮在转动，有悲悯之翼文明的羽翼在扇动，甚至有人类祖先在岩壁上画下的星辰在闪烁。

    “织网之心……本就是‘记痕点的集合’。”守痕者的声音变得清晰，“我梳痕，是怕记痕点太沉，压垮了它；空痕来，是怕记痕点太亮，照出了‘遗忘’的存在。可你们让我知道……沉也好，亮也好，记痕点在，织网就在。”

    它突然将梳痕齿递向埃科。齿刃上，一滴由无数记痕点凝成的光珠正在闪烁。“这是‘初记光’——织网之心第一次凝结时的光。用它，能找到‘织网的第一缕织痕’。”

    埃科接过梳痕齿时，星舰突然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托起。织网之心的护心膜展开，像一双巨大的翅膀，将星舰包裹在中间。守痕者的虚影开始融入织网之心，每个记痕点都化作一道光，钻进对应的织线里。最后消失前，它留下一句话：“第一缕织痕在‘无忆之墟’——那里没有记痕点，却藏着‘为什么要记’的答案。”

    星舰缓缓驶离织网之心时，铜轮突然指向控制台的星图仪。屏幕上，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坐标正在闪烁——坐标周围没有织痕，只有一片纯粹的虚无，标注着“无忆之墟”。坐标旁，梳痕齿上的初记光正在微微发亮，像在指引方向。

    埃科握着星尘织刀和初记光，看向舷窗外的织痕之海。那些被唤醒的织线正在织网之心周围编织出全新的图案：齿轮文明的织线和悲悯之翼文明的织线交织成一座桥，人类的织线在桥的尽头开出了一朵由星尘组成的花。星屑信使停在他的肩头，用尾端光尾轻轻碰了碰初记光，光珠里映出一片模糊的景象——像是一片没有织痕的虚空，却有一缕极细的光正在缓缓流动。

    “守痕者说‘为什么要记’的答案在无忆之墟。”莫拉轻声说，她的暗影能量里映出无忆之墟的坐标，“可那里没有记痕点，怎么找答案？”

    埃科将初记光贴近星尘织刀。光珠和刀身接触的瞬间，迸发出一道柔和的光——光里映出守痕者梳理织痕的画面，映出初织者藏起欢笑记忆的画面，映出回响者拨动琴音的画面。最后，光落在无忆之墟的坐标上，坐标突然亮起，化作一道极细的织痕，连接着织网之心和那片虚无。

    “因为‘为什么要记’，本就和‘记得什么’无关。”埃科轻声说，星舰朝着无忆之墟的方向驶去，“就像守痕者梳了九万次织痕，不是为了记住那些织线，是为了让织网能继续‘被记住’。”

    织网之心的光在身后越来越亮，像一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辰。织痕之海的琴音重新响起，这一次，琴音里多了守痕者的梳痕声——清脆，温柔，像在轻轻抚摸那些被记住的瞬间。

    埃科知道，无忆之墟里一定藏着更古老的秘密。织网的第一缕织痕是谁留下的？守痕者为什么会害怕被记住？还有那些藏在空痕背后的、关于“遗忘”的本质……但此刻他心里很平静。

    记痕点在，织网就在。而只要有人愿意记得，记痕点就永远不会消失。

    无忆之墟的轮廓在舷窗外渐渐清晰。那片虚无里，似乎有一缕极细的光正在等他们——像第一缕织痕，也像第一个记痕点，更像所有“为什么要记”的答案，在寂静里，轻轻呼吸。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