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恭玉出任江苏省政府要员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不出三日便跨过高山大河,整个鲁中地区的头面人物都知道了,省城更不必说。万家大院更不必说,即使这样,万恭玉还在做心理斗争。苏省的督军代表在等万恭玉的答复。
万家大院坐落在万家寨中央,青砖黛瓦层层叠叠,院墙高达丈余,门楼上悬挂着“耕读传家”的匾额,虽无官宦府邸的奢华,却透着一股子殷实人家的厚重。此时,大院正厅里,万家老爷子正捻着花白的胡须,听着二孙子恭玉的分析,脸上难掩欣慰之色。
“这孩子是在权衡利弊啊。”
老爷子想,在外为官多年,孙子变得成熟稳重了。
“爷爷,此次任职是承蒙上级赏识,往后定当勤勉政务,不辱门楣。”
万恭玉经过三天的思考,最终拿定主意,准备答应苏省督军邀请,他声音洪亮,他身旁的万恭存凑上前,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好,好啊!”万温然连拍了三下大腿,眼睛里泛起光亮,“咱们万家世代务农经商,如今出了个省级大员,真是光宗耀祖!”
一旁的淑贞小灵伊人,还有大老爷万良典,笑着接话:“爷爷说得是,恭玉有出息,咱们全家都跟着沾光。”
苏省督军代表得到了万恭玉肯定的答复,自然高兴异常,也算是给督军办事得力,高高兴兴的回苏省汇报去了。临走,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万恭玉确定行程,留下一个排的兵力,保护万恭玉赴任。他带着几个得力助手,快马加鞭,往南而去。
没等万家众人从喜悦中缓过神,泰岱府的差役便敲开了万家大院的门。为首的差役双手捧着一封大红帖子,恭敬地递到王温然面前:“万老太爷,府台大人听闻万大人高升,特命小人前来告知,三日后将亲自带府、县两级官员前来祝贺,还请万家提前准备。”
万恭玉接过请柬,心里咯噔一下。他转头看向爷爷,万温然眉头微蹙,沉吟道:“本来想着一家人简单庆祝一下,不想惊动了官府。”
万恭存上前一步,低声说:“爷爷,爹,府县官员要来道贺,虽是麻烦,但也是咱们万家在本地立足的机会。您想,恭玉远在江苏,咱们在老家若是没有官府照拂,难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招惹。这次正好借机会亮亮相,让周围人知道咱们万家的实力。”
大家还在盘算怎么迎接岱府的祝贺,大顺紧急进来报告,鲁省主席派代表来给二少爷祝贺。
大家一时怔住。还是石淑贞有定力。
”既然来了,我们迎接就是了,一个客也是待,十个八个一样待,只是规格上要上个档次啦!”
这话正说到万温然心坎里。万家在万家寨虽算得上望族,几十家商号遍布沿海城市,但这些年积累的财富,早已被周围的势力觊觎。如今万恭玉在外做官,官府主动示好,正是巩固地位的绝佳时机。他点了点头:“你们说得都在理。,淑贞小灵伊人,你们和存儿赶紧安排下去,好好筹备。”
当天下午,万家大院便忙了起来。万恭存派管家带着家丁清扫庭院、张灯结彩,又让人去府城最大的酒楼“聚贤楼”请来了主厨,还安排了二十多个伙计分工帮工。石淑珍则带着几个精明的家丁,盘点库房里的烟酒茶糖,列好采购清单,亲自去县城采买。葛毓秀领着家里的女眷,缝制红灯笼、打扫客房,准备安置前来祝贺的官员家眷。
忙乱中,万恭存特意把爷爷和父亲请到书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爷爷,爹,这次来的官员身份不一,省大员,府台、知县带着随从,少说也有几十号人。咱们若是把官府的人和本家亲戚混在一起庆祝,一来显得混乱,二来官员们可能放不开,亲戚们也拘束。我看不如分两次办,第一天专门招待官府要员,第二天再请本家族人和亲戚朋友,这样既体面又周全。”
万温然捋着胡须沉思片刻,点头赞同:“这个主意好。官府的宴要办得庄重,体现咱们的礼数;自家的宴要办得热闹,让族人都沾沾喜气。就按你说的办。”万良典也附和道:“存儿考虑得周到,就这么定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万家寨,寨子里的人都议论纷纷。有人羡慕万家出了大官,有人猜测这次贺宴要摆多少桌,还有些心思活络的商户,早早备好了贺礼,就等着宴会当天上门攀附。而此时,在百里之外的南边大山里,一股匪徒也盯上了这场热闹的贺宴。
南边的黑风山,山高林密,地势险要,一直是匪徒盘踞的地方。为首的匪首名叫刘老黑,满脸横肉,左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下巴,看着格外狰狞。他原本是附近的农户,清末年间天下大乱,他纠集了一群亡命之徒占山为王,靠着打家劫舍为生。这些年,刘老黑手下养了五千多号匪徒,在黑风山龟蒙山一带势力不小。
这天傍晚,刘老黑正坐在聚义厅的虎皮椅子上,喝着大碗的烈酒,旁边站着两个心腹——泥鳅王和独眼龙王富义。泥鳅王个子矮小,身形灵活,最擅长打探消息;归附刘老黑不久,前两次行动都吃了瘪,他急于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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