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带你回来吗?”许临渊急切问。
“不能。”母亲摇头,“我已不属于此界。但我可以留下一样东西??‘源初之名’。”
她抬手一点,一道银光飞入许昭眉心。
刹那间,女孩全身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辉,仿佛体内有整片星河苏醒。
“这是……”陈长歌震撼失语。
“是第一个‘渊’字真正的写法。”母亲微笑,“它不在石碑上,不在典籍里,而在每一个愿意为他人赴死的灵魂之中。从今往后,只要有人怀着守护之心呼唤这个名字,就能短暂触及虚渊之力。”
话音渐弱,她的身影开始消散。
“记住……”最后一句飘散风中,“**家不是血缘,是选择。**”
门闭。
墙合。
一切归于寂静。
但变化已然发生。
次日清晨,守名塔第九层自动开启,显露出一座全新的密室。室内无他,唯有一卷漂浮的空白玉简,静静等待书写。
许临渊将其命名为《源初录》,并宣布:自此以后,每一代渊氏族人中,若有人展现出超越个体利益的牺牲精神,其名字将自动铭刻其上,无需献祭,不耗寿元,只为铭记。
第一位被录入者,竟是那位曾在净命盟营地中痛哭悔悟的前执事。他在加入渊氏后,主动前往各地宣讲自身罪孽,并建立“赎心院”,专门收容那些因恐惧而作恶之人,帮助他们重建人格。
他的名字落下那一刻,整座浮岛响起一声清越钟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悠远。
五年后,许昭十二岁。
她在守名塔前举行成人礼,正式接任“聆魂使”一职,负责整理与传递归藏者记忆。
典礼当日,她当众宣布:“我要建一座‘无界学堂’。”
“何谓无界?”燕狂徒笑问。
“这里不教功法,不授神通。”她站在高台上,目光清澈,“只教一件事??**如何做一个好人**。”
“从今往后,无论你是妖是人是傀儡是半魂体,只要你愿意反思自己的行为,愿意为错误道歉,愿意尝试理解别人,就可以进来学习。”
“我不保证你能变强,但我会让你明白??强大不是践踏弱小的理由,而是保护他们的责任。”
台下万人静默,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又十年,渊氏迎来最大危机。
一支来自星空之外的舰队穿越虚空裂缝降临东海,自称“天轨监察使”,声称地球文明已被判定为“高风险变异种群”,必须接受“秩序重塑”??即清除所有非自然进化个体,保留可控基因模板。
他们持有超越当前科技水平的武器,一炮便能蒸发百里海域,一道光束即可冻结整座浮岛的灵脉运转。
九卿议会紧急集会,多数人主张暂避虚空迷域,待其离去后再图反击。
唯有许昭站了出来。
她带着三十六名自愿参与的少年走进守名塔,启动“共感链接阵”,将全族千年积累的记忆洪流压缩成一道信息波,直接射向天轨母舰的核心智脑。
内容很简单:
一段母亲抱着垂死婴儿哭泣的画面;
一场老兵在废墟中埋葬战友的葬礼;
一对恋人隔着战火互道珍重的信件;
一个孩子第一次学会写字时的笑容……
最后定格在许川挡雷的身影,配上一行字:
> “你们计算一切,却算不出他们为何甘愿赴死。”
七日后,天轨舰队撤离。
临行前,智脑传来一条加密讯息:
> “评估更新:该文明具备‘情感递归’特质,属宇宙罕见样本。建议列入观察名单,禁止干预。”
世人不知其详,只知那一夜,天空中有星辰坠落,化作七彩虹桥横跨天际,久久不散。
渔夫们说,那是外星神明也被感动落泪。
而渊氏族人则相信,那是所有被铭记的灵魂,共同撑起的一片天。
百年之后,许临渊终于老去。
他没有服用延寿丹药,也没有转入傀儡之躯,而是选择以肉身迎接终点。
临终前,他躺在心渊殿顶,望着熟悉的星空,轻声说:“我好累啊……可以休息了吗?”
许昭握住他的手:“可以了,爸爸。我们都记得你。”
他笑了笑,目光扫过守名塔、学宫、千机阁、鸣渊亭……每一处都有人在忙碌,在欢笑,在成长。
“真好。”他低语,“这条路,走得值。”
他闭上眼。
族谱化作的环形碑文缓缓停止旋转,随即分解为亿万光点,融入天地之间。
没有雷劫,没有异象,只有海风轻轻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呼吸。
三日后,守名塔自动升起一块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