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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俺们军户名义上吃粮当兵,实则就是杨泽和侯定国的家奴私兵,自己也没土地了,天天都是给他们干活,修他们的别院,运他们的私货,稍不如意,非打即骂,侯定国那杀才,拿鞭子抽人就像抽牲口!”
孙老三补充道:“我们那边的民户最怕的是秋收,辛辛苦苦一年,打下点粮食,那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里长、衙役、税吏,算盘珠子一响,你家能剩下三成口粮那就是祖上积德了,第一次交不上,枷锁示众。”
“第二次交不上,吊起来打,第三次……”他顿了顿后说道:“就抓你的妻儿老小去抵债,卖到南都去为奴为婢!俺们村东头的老陈家,就是这样家破人亡的。”
“百姓就算向皇上呼救,可朝廷远在千里之外,怎能听到这些无处申诉的底层哀鸣?俺们这些军汉,投诉无门,反抗就是个死,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愿意走这杀官造反的绝路?”
帐内一片沉默,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高栎咂咂嘴,骂了句粗话:“操他娘的!这哪是龙兴之地,这分明是十八层炼狱!朱皇帝这恩免得,比催命符还狠!”
李茂也缓缓摇头:“如此盘剥,民心岂能不散?军心岂能不败?这凤阳,看似尊荣,内里早已烂透了。”
刘处直默默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越来越深,他之前只是从战略上判断凤阳可打,此刻却更深刻地理解了这座城池脆弱的内在根源,那不仅仅是城墙的缺失,更是人心防线的彻底崩塌。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赵铁锤三人面前,拍了拍赵铁锤的肩膀,又看了看王二狗和孙老三。
“我明白了。”刘处直对他们说道:“你们不是十恶不赦之辈,是被逼到绝路上的苦命人,这凤阳,不是朱皇帝的凤阳,是你们这些受苦人的凤阳,我们义军这次来了,凤阳的贪官污吏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他转过身,对帐内所有军官道:“都听见了?咱们这次去打凤阳,不只是为了钱粮辎重,更是要去替天行道,去了结这桩持续了几辈子的冤债!告诉弟兄们,咱们是去替天行道。”
刘处直再次看向那三个人,语气温和却坚定:“你们熟悉路径和城内布防,给大军带路,打破凤阳,报仇雪恨!”
赵铁锤三人热泪盈眶,猛地抱拳跪下:“愿为大帅效死!愿为义军前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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