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没有现成的蜡油。
只能找来蜡块,然后,将其加绒熔化成蜡油。
但,蜡油一旦放凉,很快就会重新结成块。
但,想要尽可能多地保存尸体上残存的证据,那就,不能破坏尸体。
但,温热的蜡油,很显然会加速尸体的腐败程度。
毕竟,这些尸体,都是已经上了‘年纪’了。
所以,控制温度成了一个难点。
几个仵作试了几次不行,便没有再浪费时间,先去请示黄县令。
黄县令让他们去找制作蜡烛的工匠,这种控温方面的答案,显然由专业人士来解答,会更好。
在目前这样苛刻的环境条件下,想要将这些干尸完整地保留下来,显然很难。
黄县令边思考着其他办法。
如果只是要保证干尸完整地保留下来,真空保存显然会更容易,但是,要尸检!
尸检,才是保存的前提条件。
为了以防万一,黄县令继续带着部分仵作,着手检查尸体,将肉眼能发现的,都记录下来。
比如测量尸体体表可见的伤口。
比如已经暴露出来发黑的骨头,这中必然是生前中毒,后续还需要验毒处理。
……
众人分工合作,齐心协力,现场呈现出井然有序的工作画面。
新的主簿还未到来,找附近左邻右舍问话的担子,就落在了乔县丞和崔录事身上。
他们两人分头行动,各带两个衙役,开始挨家挨户地敲开门,仔细询问。
这巷子里的宅院,都是老式宅院,且不是用来租赁给外地人的。
这也就意味着,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互相熟识的。
都是邻里邻居,有什么声响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更别说是砌墙挖地洞藏尸了。
乔县丞第一个寻访问话的是,案发宅院的左边第一户邻居。
左第一户,住的是三代同堂十二口人,其中三个壮年的郎君,是走货郎,常年不在云县,而是在各地走街串巷卖货。
他们的妻子,也没闲着,一起在集市卖青菜,这青菜都是她们和家中老人在乡下种的。
就连这宅院的前后院,都种满瓜果青菜。
即使在冬日,这前后院也没有积雪,被打扫得十分干净。
地面上甚至盖了用草絮做成的棉被。
乔县丞带着衙役进来的时候,在家的老大娘,笑呵呵地掀开草絮被子的一角,指给他看。
“乔县丞,这地里种着胡荽和小白菜,只要多盖两层草絮,它们就能长,你看,多旺盛,这法子还是老身的大儿媳想出来的,她厉害着呢,她带着两个妯娌,在集市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要老身说啊,她投胎生错性别,她要是当个男儿,一定能功成名就,指不定比乔县丞你还厉害呢。”
乔县丞即使被这么比较,也没有生气,他当做没听见,不过,这个种菜的办法,他倒是学到手了。
“老大娘,本官问的是,你隔壁邻居,有没有异常的声响,你和林家人做了几十年邻居,总会听到点什么吧?”
老大娘笑呵呵,“不聋不哑,难做家翁。这点道理,不用老婆子说吧,这做家翁都这样了,更何况是邻居,只要出人命,就算听到什么大动静,人家没求上门,咱就当没听到。而且林家没有家眷,就林商贾一个单身老汉,他这单身一辈子了,晚上撞墙懊悔不成婚,也是正常的,他又没去祸害其他小娘子,咱还能说啥子。”
乔县丞冷笑,“也就是说,你听到他半夜在砌墙挖洞的动静了?”
老大娘哈哈大笑,“这事儿,整个巷子的人家都知道,我们还私下谈论过,说林商贾是不是力气多了没地方使,就拿来凿墙挖地洞了。乔县丞要是不信,尽管去问,老身是老实人,不骗人。”
乔县丞开始仔细盘问,对方听到动静的时间节点。
另一边,崔录事也遇到了雷同的说法。
比起乔县丞,崔录事的观察力显然更加入微。
崔录事从案发宅院的右边第一户,开始盘查。
从盘问开始,他就发现,这户人家,回话的方式不对劲,很有技巧性。
什么样的技巧性呢?
那是专门从事审讯才会有的技巧。
先用一些日常话题引入,让人放松,再提及案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语言,进行套话。
崔录事反应过来后,便冷笑,让衙役将这人按住。
“你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还想从本官口中套话,必定是杀人凶手的同谋了,将他打入大牢。”
他的语气果断冷厉,言语中没有说斩杀,但,面上的杀气,已经表达了秋后问斩的意味。
右第一户的当家人,吓得立刻求饶。
“崔录事冤枉啊,草民,草民绝对没有杀人,是昨夜有人扔了一包银子到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