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四五岁的公子扶苏,穿着一身合体的小号锦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小脸绷得紧紧的,带着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紧张和拘谨。
他被嬴政牵着,一步步走向殿内。
对于即将见到的那位“老师”,他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父王威严日盛,能被他亲自指定为师的人,定然是极其严厉、古板的老先生吧?
当他被引到殿中,看到那位负手而立、等候在此的身影时,不由地愣了一下。
并非他想象中须发皆白、不苟言笑的老学究,而是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面容俊朗、气质有些特别的男子。
“扶苏,这位便是我为你指定的老师,阴阳家礼魂护法——陈雍。”
听到嬴政的话,扶苏有些不知所措,笨拙的抬起小手,作揖行礼,声音稚:“学生扶苏,拜见先生。”
陈雍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努力装成小大人模样的孩子,心中不由一软。
他上前一步,并未立刻受礼,而是微微弯腰,平视着扶苏,声音放缓。
“殿下不必多礼,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老师了,你我师徒之间,无需如此拘束。”
他的态度亲切自然,丝毫没有架子,让扶苏紧绷的小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
扶苏抬起头,大胆的打量着这位新老师,好奇的问道:“先生您要教我什么?是像其他师傅那样,教我念很难懂的书吗?”
陈雍闻言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目光移向了嬴政:“殿下年幼,不如我先从三字经教起?”
嬴政闻言,微微一愣。
“三字经那是什么学说?”
“一本启蒙的书籍。”
话音落下,陈雍便将昨夜写好,删减过的三字经递给了嬴政。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看完内容之后,嬴政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你自己着作的?”
陈雍一笑,并未解释,要说是自己着作的,也没有错,毕竟,这三字经上的内容,只是涉及到秦国之前的一些知识。
而这时,小声说道说:“父王说,要学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先生能教我吗?”
听闻此言,两人相视一笑。
“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固然要学,但学习并非只有枯坐念书一途。天地万物,一草一木,皆有其理,皆是学问。”
陈雍伸出手,指向窗外庭院中一棵正值花期的树木:“公子你看那棵树,为何春天开花,秋天结果?为何它的枝叶向阳而生?这其中,便有生命的道理。”
他又指了指树上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你看那只小虫,为何要如此辛苦地编织罗网?这其中,便有生存的智慧。”
扶苏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中充满了新奇,这些平常可见的事物,经先生一说,仿佛都变得有趣起来。
陈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扶苏,语气温和:“我会教你读书识字,但不止于书本。
我会带你认识这片天空下的星辰运转,也会给你讲述四方大地的风土人情;
我们会探讨为何秦法能强盛国家,也会思索儒家所倡导的仁爱为何能打动人心;我们既可以解析兵法的诡道,也可以欣赏诗歌的优美。”
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明事理、辨是非、有智慧、有胸怀的人。
唯有如此,将来若有一日需要你承担责任时,你才知道该如何去做好,如何让更多的人能安居乐业,如何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美好。
这,或许才是‘治国平天下’真正的起点。”
此话一出,无论是嬴政还是扶苏,都愣住了。
这一番话,对于四五岁的扶苏来说,或许还有些深奥,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陈雍话语中的真诚。
而嬴政则是觉得,光凭这段话,陈雍足以让他成为扶苏的老师!。
扶苏的小脸上露出了似懂非懂的神情,:“先生,那我们何时去课堂上课?”
嬴政严肃的说道,“不……以后你不必去学堂,就在这观星阁跟随先生学习。”
“父王……这里没有同伴,我……”
“你不需要同伴!”
“可是……”话未说完,便被嬴政抬手打断。
“没什么可是,还有,若是我发现你在这里,调皮捣蛋,那我会好好收拾你!”
这时,陈雍一笑,“小孩子嘛,调皮捣蛋是天性,王上不必如此严厉,何况,我相信殿下,也不是那种捣蛋的人。
至于同伴的话,王上也可找几个来,毕竟这观星阁的确冷清了些。”
听闻此言,嬴政瞥了一眼陈雍,“怎么?你还想顺带教教其他人?”
“嘿嘿……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