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送字画后的第五日,萧栎让管家将紫檀木匣原封不动送回镇刑司,附带的那封 “拒礼信”,石崇看后气得将信揉成团,扔在地上:“萧栎!给脸不要脸!” 刘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大人,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散播‘萧栎轻视旧臣’的流言?”
石崇喘了口气,捡起信,展开重新看了遍,忽然冷笑:“不必。他退礼,说明他怕了,怕沾盐运的事。咱们换个法子 —— 让人去江南盐运司,说‘萧栎要查盐运贪腐’,让谢渊的人以为萧栎要跟他们抢权,再让盐运司的旧党‘反抗’,坐看他们斗起来。” 这是 “借刀杀人” 的计,想让谢渊误会萧栎,借新政派的手打压他。
可石崇没想到,玄夜卫的探子早已截获他与江南盐运司的密信,快马报给周显,周显又连夜奏给萧桓。“石崇这是狗急跳墙了。” 萧桓看完密信,对周显道,“你去给谢渊递个话,说‘萧栎只理宗亲事务,不涉盐运’,别让他误会。” 周显应道:“臣遵旨!那萧栎大人那边,要不要告知?” 萧桓摇头:“不用,让他自己应对,朕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识破这计。”
萧栎确实察觉到了异常 —— 送回木匣后,府外的玄夜卫探子多了一倍,且频繁与京中联络。“定是石崇又有动作。” 他召来心腹,“你去江南,找陈默的儿子陈安,让他打听盐运司最近有没有‘萧栎要查盐运’的传言,若有,让陈默暗中澄清,别让谢渊的人误会。” 李谦领命而去,萧栎知道,这场暗斗,他躲不开,只能接。
处理完石崇的事,萧栎将重心放在宗亲封地旧账上。那本账册记录了大吴二十余名宗室在各地的封地情况,其中 “吴县宗亲萧伦占民田三十亩”“常州宗亲萧远欠赋税五百两” 的记录,尤为刺眼 —— 宗室侵占民利,是民生之害,也是朝堂之耻。
他没有直接奏报萧桓,而是亲笔给萧伦、萧远写信。给萧伦的信中,他没提 “占田违法”,只写 “昔年父皇(永熙帝)常说‘宗室当为百姓表率,不可夺民之利’,吴县百姓因水患已苦,若宗亲再占田,恐失民心,于宗室不利”;给萧远的信则说 “赋税是国库之本,边军需粮饷,若宗亲欠税,恐让朝臣非议‘宗室自私’,影响陛下对宗亲的信任”。
信写好后,他让管家亲自送去,叮嘱 “只送信,不说话,若对方问起,就说‘郡王念及宗亲情谊,私下提醒’”。管家不解:“郡王为何不按《宗室管理制度》报礼部处置?私下提醒,恐他们不听。” 萧栎道:“若报礼部,便是‘宗室互参’,会让石崇抓住把柄,说‘宗亲不和’;私下提醒,既显情谊,也给他们留了悔改的余地 —— 若不听,再报不迟。”
十日后,管家回报:“萧伦大人已将民田还给百姓,还捐了五十石粮给吴县义仓;萧远大人也补缴了赋税,说‘多谢郡王提醒,险些犯了大错’。” 萧栎闻言,松了口气,将账册上的记录划去,旁边批注 “已劝改,民心安”—— 这便是他要的结果,不张扬,却实在。
处理完宗亲账,萧栎又想起江南的赈灾粮。三策中虽定了 “调二十万石粮赈灾”,可他总怕地方官再克扣 —— 石崇的旧党在江南仍有势力,陈忠、周显的清查未必能全覆盖。
他召来另一名心腹,此人曾随他在蜀地赈灾,懂民间疾苦,且行事谨慎。“你乔装成商人,去江南苏州、淮安,查赈灾粮的发放情况。” 萧栎将一封密信交给赵烈,“这是给陈默的,他会帮你联络织造局旧部,走访流民安置点,记录‘义仓放粮是否按时、每人领粮多少、地方官有无克扣’,切记,只记录,不干预,回来后直接报我,不许告诉任何人。”
赵烈接过密信,藏在衣襟内侧:“郡王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临行前,萧栎又叮嘱:“避开玄夜卫的探子,也避开石崇的人 —— 江南是他们的地盘,若被发现,不仅你危险,陈默也会受牵连。” 赵烈点头,次日便带着简单的行囊,扮成贩卖丝绸的商人,踏上前往江南的路。
一个月后,赵烈带回了详实的记录:“苏州义仓每日按时放粮,每人二升,无克扣;淮安义仓有两名小吏克扣粮,被陈忠侍郎查出,已收押;但扬州义仓的粮还缺五千石,地方官说是‘漕粮未到’,实则被石崇的旧党(扬州知府李达)挪用给盐运司了。” 萧栎将记录整理成密折,没有通过礼部,也没有通过玄夜卫,而是趁入宫见萧桓时,亲手递上:“皇兄,这是江南赈灾粮的实情,臣弟私下查的,供皇兄参考。”
萧栎的儿子萧烨(年十六),今年到了入国子监读书的年纪。按《大吴宗室制度》,宗室子弟可 “荫补” 入国子监,无需考试。可萧栎却对萧烨说:“你要入国子监,需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考取,不许提‘昌顺郡王之子’的身份,若考不上,便在家中读书,直到考上为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郡王府书房的烛火已燃至过半,案上并排放着《大吴宗室制度》与《论语集注》,书页间夹着的素笺上,是萧栎亲笔抄录的 “国子监招生章程”。十六岁的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