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既是认可,也是施压。萧桓需要谢渊稳住军防,却又不能让他权势过盛,只能用 “失职伏诛” 的话敲打他,让他始终记着 “谁是君,谁是臣”。
谢渊不等他说完,便躬身叩首,声音依旧沉稳,没有半分怯意:“臣若失职,甘愿伏诛。无需陛下动手,臣自请入诏狱,以谢天下。” 他的回答既显担当,又暗带锋芒 —— 若真失职,他认罚;但若是有人暗中作梗(比如石崇克扣粮饷、周显通敌),他也绝不会背这个黑锅。
石崇脸上的得意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不甘。他盯着谢渊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 这老东西太狡猾了,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危机,还博得了 “忠稷” 的名声,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靖悄悄拉了拉石崇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 “莫要冲动”。待朝会散去,两人缩在殿角的阴影里,徐靖压低声音:“谢渊这老狐狸太会说话,硬拼咱们占不到便宜。不如先忍一忍,等他处理边军粮饷时,咱们再动手 —— 户部尚书刘焕扣了三个月粮饷,账册还在咱们手里,到时候栽赃给谢渊,看他怎么辩解!”
石崇眼睛一亮,刚才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好主意!刘焕那老东西本就怕谢渊查账,正好借他的手扳倒谢渊。另外,秦飞还在诏狱里,咱们继续用刑,就算他不招,也能让他‘病死’,到时候死无对证,谢渊就算有百口,也难辩清白!”
周显走过来,递给石崇一封密信:“这是谢渊门生杨武的军籍档案,上面有‘私调边军’的伪证,咱们先藏着,等粮饷案发作时一起抛出来,定能让他万劫不复。” 三人相视一笑,阴狠的笑意里藏着新的毒计 —— 明的斗不过,便来暗的,不信扳不倒一个谢渊。
王直跟着群臣走出奉天殿,胸口的巨石终于落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望着谢渊的背影,之前的困惑与担忧尽数化为敬佩 —— 谢大人不仅化解了危机,更把 “不阻” 的理由说得光明正大,既护了自己,又点醒了群臣,这才是真正的 “社稷之臣”。
他快步追上谢渊,躬身行礼:“谢大人,您方才的话,晚生茅塞顿开。之前晚生还跟着起疑,是晚生糊涂。” 谢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王先生不必自责,身处局中,难免看不清。只要记住‘社稷为重’四个字,便不会被流言所惑。”
“晚生记下了!” 王直重重点头,“大人放心,日后若有逆党散播流言,晚生定将他们的言行记录下来,为大人作证。” 谢渊微微颔首:“好。翰林院掌修国史,你的笔,既要记史实,也要辨忠奸。” 看着谢渊远去的背影,王直握紧了手中的毛笔 —— 他的笔,不仅要写史,更要为忠良正名。
八 周铁暗会?忠盟凝聚:清逆的暗中布局
谢渊刚回到兵部衙署,周铁便乔装成吏员,从侧门进来。他递上一封密信:“谢大人,这是秦飞从诏狱里递出来的,上面写着石崇构陷忠良的名单,还有他与瓦剌使者密会的时间地点。只是徐靖看得紧,秦飞怕是撑不了太久。”
谢渊拆开密信,快速扫过,眉头紧锁:“石崇竟敢通敌,真是胆大包天!周大人,你立刻让人去核查密会地点,找到瓦剌使者的踪迹,这是扳倒他的关键证据。另外,刘焕扣边军粮饷的账册,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 周铁递上卷宗,“户部侍郎陈忠偷偷给的,上面有刘焕的亲笔签名,还有石崇的批字‘暂缓发放,候我令’。只是陈忠怕被报复,不敢出面作证。” 谢渊沉思片刻:“无妨,有账册和秦飞的供词就够了。明日早朝,我会奏请陛下‘彻查边军粮饷案’,先扳倒刘焕,断了石崇的左膀右臂。”
刘焕回到户部衙署,坐立难安,不停地搓着手。谢渊在朝堂上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尤其是那句 “解边镇粮荒”,让他浑身发冷 —— 他扣了三个月粮饷,若谢渊真要查,一查一个准,到时候不仅官职保不住,怕是还要株连九族。
他让人去请石崇,想商量对策,可石崇只派了个亲信来传话:“石大人说了,刘大人放心,谢渊查不到账册,咱们早已把痕迹抹干净了。若真出事,石大人会保你。” 刘焕看着亲信离去的背影,心里更慌了 —— 石崇向来自私,真出事了,怕是第一个把他推出去顶罪。
他走到库房,看着那箱扣下的粮饷银,眼前浮现出边军士兵饿晕的模样,又想起谢渊在朝堂上 “百姓安居” 的话,心底泛起一丝悔意。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死死抱住石崇的大腿,盼着谢渊查不到他头上。
奉天殿内,群臣散尽,萧桓独自坐在龙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玺。周显躬身侍立在旁,大气不敢出。过了许久,萧桓才开口:“周显,你觉得谢渊的话,可信吗?”
周显连忙回道:“谢渊老奸巨猾,话虽好听,却未必真心臣服。他掌着兵符,镇着边军,若与杨武、秦飞勾结,恐成大患。陛下还是要多加提防。” 萧桓点点头:“朕知道。但他现在还有用,能稳住军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