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营房外,望着皇城方向,嘴角扬起得意的笑。七年前他是谢渊举荐的小校,如今靠附逆就能升都督佥事,这权位来得比沙场拼杀容易多了。“传令下去,烽火台的守卒再换一批,谁敢燃烽,立斩不赦!” 他厉声下令,校尉连忙应诺。京营本是京师屏障,此刻却成了逆党巩固权位的工具。
张启趁着孙六不备,从北司后门溜出,怀里藏着 “逆党踪迹册” 的副本。他知道秦飞被软禁,谢渊联系不上,只能冒险去兵部衙署 —— 就算被周显的人抓住,也要把证据送到谢渊手里。
寒风刮得他脸颊生疼,路过烽火台时,见守卒正往台下搬湿柴,嘴角还叼着刘焕属吏给的银子。张启攥紧怀里的册子,心里满是愤懑:这些人拿着朝廷俸禄,却帮逆党祸乱朝局,若谢渊大人能回天,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到了兵部衙署外,见刘焕的属吏还在门口纠缠,张启趁乱绕到侧门,对守门的老吏道:“我是玄夜卫张启,有逆党证据给谢大人,求您通融!” 老吏见他神色急切,又听说是逆党证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快进去,大人刚咳完,身子弱。”
谢渊刚签完粮册,张启就跌跌撞撞地进来,怀里掏出 “逆党踪迹册”:“谢大人,这是秦飞大人录的证据!石崇用工部废料撞门,刘焕扣烽火台硫磺,周显颁禁调令,秦云换京营守卒,他们全是一伙的!”
谢渊颤抖着翻开册子,每一页都画着逆党的动作、时间、地点,还有周显禁调令的副本,墨迹上沾着暗探的血痕(是被孙六的人打伤时蹭的)。他看着 “刘焕扣边粮” 的字样,猛地闭上眼,两行泪从眼角流下 —— 他为催粮三入户部,竟不知刘焕早与逆党勾结,边军断粮不是因为 “核验”,是因为被拿去喂了逆党的兵。
“张启,” 谢渊睁开眼,眼底没了泪,只剩冰冷的坚定,“把册子藏好,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回去告诉秦飞,忍几天,等我稳住边军,定要清算这些逆党。” 他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唯有先稳住局面,才能保住最后的希望。
石崇走在萧桓身侧,低声道:“陛下,入宫后先去文华殿,李嵩尚书(正二品吏部尚书)、刘焕尚书已率百官候着,您颁下复位诏,他们立刻附议,这样名正言顺。” 他想让萧桓先见文官,显自己 “联络百官” 的功劳。
徐靖走在另一侧,忙补充:“陛下,先去御书房见成武帝,让他亲口传位,这样更显正统。诏狱的死囚已守在御书房外,保证万无一失。” 他想抢 “逼宫” 的功劳,日后在萧桓面前更有分量。
萧桓脚步未停,淡淡道:“先去午门,见京营的兵。” 他清楚石崇和徐靖的心思,两人争功越凶,他越容易掌控。石崇与徐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满,却只能躬身应 “是”—— 逆党的同盟,从来都是靠利益维系,一旦没了共同的目标,便会立刻反目。
刘焕送走石崇的亲信,立刻派人去吏部找李嵩:“告诉李大人,萧桓陛下已往午门去了,让他赶紧带百官去迎驾,晚了‘从龙之功’就没了。” 属吏领命离去,刘焕整理了一下衣袍,也往午门赶 —— 他要在萧桓面前露脸,巩固理藩院提督的位置。
吏部衙署里,李嵩正拿着 “附议官员名单”,上面已有五十余人签字,连礼部尚书王瑾(正二品)都在列 —— 王瑾丢了永熙帝的祭器,怕被清算,只能附逆。“张侍郎(正三品吏部侍郎张文),把名单收好,咱们去午门,一定要抢在刘焕前面见到陛下!” 李嵩厉声下令,张文连忙应诺。百官本是社稷的支柱,此刻却成了趋炎附势的小人,为了权位不惜背叛成武。
老吏看着谢渊埋首公文的背影,佝偻得像块朽木,案上的烛火快燃尽了,映着他花白的头颅。“大人,您为了百姓压下烽火,可没人知道您的苦心,日后陛下追究起来……” 老吏的声音带着哽咽。
谢渊抬起头,眼底满是疲惫,却有一丝坚定:“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我是太保兼兵部尚书,掌的是军政,护的是百姓,不是某一个人的皇位。” 他拿起案上的《大吴会典》,指尖划过 “民为邦本” 的字句,“只要京城百姓没事,就算背上‘失忠’的骂名,我也认了。” 老吏望着他,眼眶泛红,转身去添灯油 —— 这朝堂上,还有人记得 “公心” 二字,就算只有一个,也不算彻底败了。
午门之外,五十余名官员跪在地上,李嵩、刘焕、王瑾站在最前排,见萧桓一行人走来,齐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萧桓走到他们面前,抬手示意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心里满是鄙夷 —— 这些人昨日还在成武面前称臣,今日就跪地迎他,所谓的 “忠诚”,不过是权位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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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卿平身。” 萧桓声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