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颗珠子,用红布缝着,躬身道:“陛下,明日辰时,石崇大人便会来接驾,龙袍已备好,您要不要试试?”
萧桓摇头,目光落在窗棂的木缝上,灰尘簌簌往下掉,落在龙袍上,像撒了一层碎雪:“魏奉先,你说…… 石崇真会让我掌朝政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七载幽禁,让他早已明白 “权柄” 的重要,也怕自己成了石崇的傀儡,像这枚有裂缝的扳指,看着完整,实则早已易碎。
魏奉先忙道:“陛下是真命天子,石崇不过是‘从龙之臣’,怎敢擅权?明日陛下入宫,接受百官朝拜,颁下‘免赋诏’,民心便会彻底归附,石崇就算想擅权,也没那个胆子!” 他说着,偷偷擦了擦眼角,他的太监袍也有补丁,像这南宫的一切,都透着残破。
萧桓点头,却还是握紧了扳指,指节发白。暖阁外,石崇的亲信正与京营、宣府兵对接,暗门的防务已妥,檄文已印好,纸页堆得像小山,有的还沾着墨渍。整座京城,都浸在这窒息的平静里,人人都能感觉到,风暴已在门外,只待破晓,便会轰然降临,将这残破的一切,彻底撕碎,再重新拼凑 —— 只是谁也不知道,拼凑出来的,会是怎样的江山。
片尾
风暴来临的前夜,京师如一件破碎的旧袍,裹着满是裂痕的社稷:御书房内,萧栎昏沉残喘,锦被上的血痕叠着血痕,尚方剑斜倚榻边,剑鞘裂着缝,烛火摇曳时,影子在墙上碎成一片;玄夜卫北司,秦飞率三十暗探守在衙署,密报册纸页缺角,禁调令边缘揉皱,窗外的星象透过破窗纸,投下细碎的光影;镇刑司密室,石崇与周显举着缺口的酒杯 “盟誓”,任免名单上的涂改痕迹像一道道伤疤,映着两人虚伪的笑;南宫暖阁,萧桓摩挲着有裂缝的玉扳指,龙袍的金线断了几处,烛火被风吹得晃动,影子在墙上碎成一地;大同卫粮道,谢渊率三千边军轻装出发,尚方剑的剑柄磨破,粮车的轮子裂着缝,边军的头盔有凹痕,马蹄声踏碎夜色,奔向危殆的京师;正阳门暗门,秦云与死囚们待命,残甲松动,短刀有缺口,每个人的眼底都藏着贪婪与恐惧;宣府卫军营,李默望着京师方向,长刀鞘有磕碰的痕迹,兵卒的铠甲有补丁,远处的烽火台信号微弱,像要熄灭;京师街市,百姓们躲在屋内,听着禁卫的甲叶声断断续续,粮袋的破洞漏出米来,像撒了一地的绝望。
这夜的荧惑星,渐渐隐入云层,却似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力。逆党们的 “复辟梦” 碎在权欲的算计里,护纲者的 “护稷心” 碎在孤弱的坚守里,百姓们的 “惶惑盼” 碎在盲从的混乱里,都将在明日辰时,被这场风暴裹挟,推向未知的结局。大吴的命运,正悬在这破碎的星象与人心之间,只待破晓时分,见分晓。
卷尾语
星象惑京畿、风暴迫宸垣一案,非 “天意归逆” 之虚事,乃 “逆党借天像碎人心、官官相护碎纲纪、护纲孤弱碎希望” 之实局 —— 石崇辈以星象为 “碎人心之器”,短笺残册、破甲钝刃,皆成他们搅乱朝局的工具;群臣因私弊成 “碎纲纪之砂”,账册地契、残疏缺律,皆藏他们背叛社稷的罪证;护纲者谢渊隔疆、秦飞困守,如风中残烛,拼尽全力却难挡人心离散、纲纪崩塌。
此案之诫,在 “天像可碎,人心不可碎;纲纪可补,私念不可纵”—— 逆党借星象碎人心,却不知人心碎后难圆;群臣因私念碎纲纪,却不知纲纪碎后难立;护纲者虽孤弱却坚守,终为这破碎的社稷留下一线生机。星象终会隐去,风暴终会平息,唯有 “忠君护稷” 的公心,方能将破碎的人心、残破的纲纪,重新拼凑成稳固的江山。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成武中期,逆党借星象谋复辟,渊在大同卫,闻京师危,弃粮道回师,率三千边军赴难,鞍鞯破、剑鞘裂,却终不避,曰:‘社稷如身,身可碎,社稷不可碎。’ 时人赞曰:‘枢臣之忠,可补碎纲;枢臣之勇,可抗风暴。’” 诚哉斯言!这场风暴,虽以人心破碎、纲纪崩塌开局,却因谢渊等护纲者的坚守,为大吴社稷保留了拼合破碎的希望,亦为后世立 “危难见忠节,破碎显担当” 之镜鉴 —— 为官者,当以公心补碎心,以忠勇抗风暴,方能在江山破碎时,撑起一片不倒的天。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