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冷笑一声,拿起笔,在《李默粮饷案》的文书上批了 “三日查粮去向,逾期交刑部”,墨迹穿透纸背,力透千钧:“石崇是理刑院副提督,管的是缉捕,不是军饷案。军饷案是兵部与户部的事,轮不到理刑院越权插手。你回去告诉石崇,按程序来,再敢越权,休怪朕奏请陛下,查理刑院‘干预军政’之罪!”
赵某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再言,躬身退去。谢渊望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 石崇派赵某来催,显是急了,想打乱他的部署。可他偏不慌,三日时间,足够他布好天罗地网,等逆党自投罗网。他拿起案角的茶,喝了一口,茶已凉透,却让他更清醒。
酉时的暮色漫进兵部,烛火被点亮,映得案上的公文泛着暖光。杨武(正三品兵部侍郎)拿着《京营换防文书》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忧色:“大人,京营后营调二百人补前营的缺,已安排好了;只是秦云副将报,前营兵卒近日有传言,说‘太上皇要复位’,要不要严查?”
谢渊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用严查。越查,兵卒越疑,反而让流言传得更快。” 他想起之前市井的流言,就是靠安民榜和 “回家报平安” 稳住的,这次也一样,“你令秦云,给前营兵卒放半个时辰假,让他们回家报平安,家人会告诉他们‘粮价稳、边军安’,流言自会散。”
杨武点头:“大人考虑周全。另外,明日早朝,王尚书(正二品礼部尚书王瑾)要奏请‘祭永熙帝陵寝’,请玄夜卫派人行护祭,秦飞指挥使问,要不要派?”
谢渊心里一动 —— 林文(正三品礼部侍郎)是石崇的旧党,奏请祭陵定是想引秦飞的人离京,好让明日举事时玄夜卫无人可用。他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派,让玄夜卫南司的人去,北司的人留在京师,盯紧逆党。” 既顺着他们的意,又不暴露自己的部署,一举两得。
杨武应 “是”,又道:“大人,您忙了一天,还没吃晚饭,要不要让厨房备些吃食?” 谢渊摇头:“不用,等批完这些公文再说。” 他指着案上的《大同卫军器催办函》:“你明日一早就去工部,盯着周瑞把火器送大同卫,一刻都不能拖。” 杨武离去后,谢渊望着烛火,心里有一丝焦虑 —— 京营兵卒若真被流言影响,明日换防时恐出乱子。他拿起笔,又写了一道指令,让秦云加强京营巡查,确保换防顺利。
戌时的烛火最亮,陈忠匆匆回兵部,手里拿着一卷账册,脸上带着几分轻松:“大人,宣府卫的粮查着了!李默多领的五百石粮,藏在他私宅的粮仓里,下官派的亲信已去追回,明日就能送大同卫;地方粮官因收了李默的银,隐瞒不报,已被拿下,交刑部审。”
谢渊接过账册,翻到 “李默私宅粮仓” 的记录,看到 “粮已封存” 四个字,心里松了口气 —— 李默的粮追回,边军不用断粮,石崇想借 “边军缺粮” 乱防务的计,破了。他笑着拍了拍陈忠的肩:“做得好,这下大同卫的边军不用饿肚子了。”
“大人,户部还有一事,” 陈忠的语气又凝重起来,“西市的粮商近日有异动,有人报他们在库房藏兵器,要不要派玄夜卫去搜?” 陈忠说的粮商,是石崇的旧党,之前传流言就是他们干的。
谢渊摇头:“不用搜。让他们藏着,明日举事,他们定会把兵器给理刑院的人,到时候人赃并获,比现在搜缴更有说服力。” 他要的是 “谋逆现行” 的实证,不是 “提前搜缴” 的猜测,提前搜缴,石崇会换地方藏,反而难抓把柄。
陈忠明白了,躬身应 “是”:“大人,您别太累了,户部的事,下官会盯紧,您多歇会儿。” 谢渊点头,陈忠退去后,他拿起《大吴律》,翻到 “谋逆篇”,指尖划过 “凡谋逆者,不分首从,皆斩” 的条文,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 明日,定要让逆党伏法,护大吴社稷安稳。他摸了摸案下的暗格,里面的密报还在,像一颗定心丸,提醒他:一切都在掌控中。
亥时的夜最静,街上连巡夜的羽林卫都少了。秦飞又从侧门进来,手里拿着新的密报,纸上的字迹还没干:“大人,石崇令理刑院密探科吏员,今夜三更去西市粮商库房取兵器;徐靖令诏狱署千户赵某,给死囚分发短刀,今夜加紧操练,明日辰时一刻准时开正阳门暗门;魏奉先已给萧桓递信,说明日辰时在南宫侧门候着,带京营旧符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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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接过密报,逐字逐句地看,指尖在 “京营旧符” 上停了 —— 萧桓还想着用旧符号令京营旧卒,真是天真。他抬头对秦飞道:“你令暗探分三路:一路跟着理刑院的人去西市,录他们取兵器的迹;一路盯诏狱署,别让徐靖的死囚跑了;一路守南宫侧门,萧桓一出宫就围,别让他靠近正阳门。”
“大人,要不要派玄夜卫的人去理刑院、诏狱署周围埋伏?” 秦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