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满意地走了,留下代宗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他一拳砸在龙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了满桌:“此獠不除,朕这个皇帝,不如当个木偶!”从那天起,代宗表面上对李辅国愈发“信任”,赏赐金银、加封爵位,甚至允许他穿宰相的紫袍;暗地里却悄悄联络了几个对李辅国不满的宦官和将领,像磨一把刀似的,一点点筹划着怎么砍下这颗嚣张的头颅。皇宫深处,一场新的较量已在无声中拉开序幕,而大唐的皇权,早已在宦官的阴影里,变得摇摇欲坠。
五、裴度平叛:文臣的铁血时刻
面对藩镇割据这颗盘根错节的毒瘤,大唐并非一味退让。唐宪宗元和年间,终于出了位敢拿手术刀的铁血宰相——裴度。彼时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拥兵自重,不仅截留赋税、私设官吏,更纵容部下劫掠邻近州县,连朝廷派去的使者都敢乱箭射杀。消息传到长安,唐宪宗气得砸碎了御案上的青瓷笔洗,满朝文武却多是沉默——淮西地势险要,吴元济的父亲吴少阳经营多年,军事实力远超一般藩镇,谁都怕这仗打起来收不了场。
就在此时,裴度从朝班中站了出来。他身着绯色官袍,腰悬金鱼袋,拱手时声音洪亮如钟:“陛下,淮西叛逆,藐视天威,若不除之,藩镇必群起效仿,国将不国!臣愿亲赴前线,督师平叛!”唐宪宗望着这位须发微白却目光如炬的宰相,激动得走下龙椅,一把攥住他的手:“裴卿有此担当,朕如得千军万马!朝廷的粮饷、兵符,全由你调度!”
裴度抵达淮西前线的郾城时,军中正是一片松垮气象。将领们多是世家子弟,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白天喝酒赌钱,晚上寻欢作乐,对军纪视若无睹。有个叫韩弘的都虞候,是唐宪宗的远房表侄,竟在军营里私藏歌姬,还借口“养伤”拒不参加操练。裴度到营的第三天,就把全军将士召集到校场,韩弘姗姗来迟,还带着几分醉意。“韩都虞候,”裴度端坐于将台之上,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军令规定卯时操练,你已迟到一个时辰,按军法当如何?”韩弘撇着嘴笑:“裴相何必较真?我这几日偶感风寒……”话未说完,裴度猛地拍案:“军法面前,没有皇亲!拖下去,斩!”
刀斧手立刻上前按住韩弘,他吓得酒醒了大半,哭喊着“我是皇亲”,可裴度眼皮都没抬。随着一声惨叫,韩弘的头颅被高悬于营门之上。全军将士吓得腿肚子发软,再没人敢拿军纪当儿戏。此后军营里,号角一响,将士们披甲执戈,片刻不敢延误;粮草一到,账目清清楚楚,分毫不差。裴度常说:“平叛靠的不是匹夫之勇,是令行禁止的铁律。”
真正的决胜时刻,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到来。名将李愬奉裴度之命,率九千精兵执行奇袭蔡州的计划。那夜雪下得如鹅毛般密集,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士兵们踏着没膝的积雪,悄无声息地向吴元济的老巢蔡州城摸去。沿途的烽燧守军早已在暖帐里睡熟,有的还在火堆边烤着红薯,李愬的士兵如神兵天降,没费一兵一卒就把他们捆了个结实。
到了蔡州城下,守城的士兵正缩在城楼里搓手取暖,忽然听见城下传来“扑通”几声闷响——原来是李愬的士兵用铁爪勾住城墙,像壁虎一样攀了上来。等守军反应过来时,脖子上早已架了钢刀。城门被悄悄打开,九千大军鱼贯而入,马蹄裹着棉布,连咳嗽都得捂住嘴。吴元济正在节度使府的暖阁里酣睡,梦里还在盘算着明天怎么扩充军备,忽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他披着睡衣冲出门,就见满院子都是穿唐军铠甲的士兵,领头的李愬按着刀柄站在台阶上。“啥情况?”吴元济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话音未落,就被士兵反剪双手捆了起来,推搡着往外走。此时天刚蒙蒙亮,蔡州城里的百姓打开门,见唐军已控制了全城,无不欢呼雀跃,有人还端出热粥,要给士兵们暖暖身子。
淮西平定的消息传回长安,唐宪宗亲自登上城楼迎接裴度凯旋。长安的百姓更是自发地涌上街头,夹道欢呼,有人举着写有“裴相再造大唐”的木牌,有人往他的马前抛洒鲜花。裴度坐在马上,望着满城欢腾,却没有多少笑意——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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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回到朝堂没几个月,麻烦就找上门了。宦官吐突承璀和宰相李逢吉见裴度威望日重,心里像长了草,天天在唐宪宗面前说他的坏话:“裴度在淮西手握兵权,将士们只知有裴相,不知有陛下,恐非好事啊!”“他还在军中安插亲信,这是想把藩镇的兵权也抓在手里吧?”唐宪宗本就对功高震主的臣子心存芥蒂,听得多了,看裴度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一日,裴度在政事堂处理公文,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忽然长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