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告绝不会以“皇太孙监国”的名义颁下。
十之八九是病情突至,朝中措手不及。
开国皇帝,年近七十,在位三十六载,算得上高寿。
但这究竟是自然病重,还是另有人为推手,谁也说不清。
而皇太孙才十七岁,虽已随祖父理政,却羽翼未丰,怎斗得过几位手握重兵的藩王叔叔?
若无遗诏撑腰,他们未必会让他顺顺当当登基。
京城乱局,或许就在眼前。
林向安暗暗思忖:
是立刻返乡,还是留下守候?
正在考虑间,段昊初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气都没喘匀,张口便喊:
“向安兄!你知道吗?会试要推迟了!”
林向安合上公告,抬眼望他,只是点了点头。
“怎会如此?!”
段昊初急得直打转:“我们为这一科耗尽心血,盘缠也花了七七八八,如今说缓就缓,这要拖到什么时候?京城开销本就大,哪能一直空等?”
“你打算如何?”林向安问。
段昊初一愣,眉头皱得更紧:
“若是回去,再来一趟岂不折腾?
可真要留下来,银子撑不了多久。
最怕的是圣上久病不愈,会试一拖再拖,我们岂不是白白耗掉青春?”
林向安看了林远一眼,道:
“阿远,你与和信到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林远点点头,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便拉着王和信立刻到门外守着,不让人靠近。
“子宴兄,我明白你心急,但话可得小心些。这种时候,祸从口出。”
他语气不重,却意味深长。
眼下这关头,必定有人趁机闹事。
读书人最容易被挑动,一是关乎前程切身利益,二是焦虑之下,更容易被人利用。
段昊初愣了愣,随即叹息:
“你说得对……只是眼下,真不知该怎么办啊。”
等待最怕的就是遥遥无期,这不但拖人心绪,还不断加重开销。
他们尚能咬牙支撑,可那些寒门举子该怎么办?
一旦风声紧,物价就会暴涨,本就高昂的花费更是难以承受。
久而久之,阴私黑暗必然滋生。
若要离开,路上是否安稳又是未知。
若藩王真有异动,返乡途中危险只会更大。
政权不稳,地方治安必然恶化,运河、陆路盗匪猖獗。
再加上关卡盘查,他们这些南方举子,更容易被怀疑与皇长孙一派有关。
毕竟皇长孙背后的文臣集团,多半来自江南。
与其冒险在路上,不如留在京城,提前做些防范,才更稳妥。
林向安沉吟片刻,缓声道:
“留下,虽是煎熬,却能近听风声,早做应对。
若真乱起来,也好第一时间抉择。
若贸然返乡,万一会试忽然复开,就白白错过了。
而且这路上,怕比来的时候更险。”
段昊初听得直咬牙,神色更显矛盾:
“可这京城,日日都是银子往外流...若只是几个月,半年也能忍。但若真拖上一两年呢?”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更何况...万一...”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林向安很快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若老皇帝真要薨了,天下人都得守孝。
名义上二十七个月,虽说会缩短,但一年总是要的。
林向安点点头,平静下来。
“钱,总能再想办法。若局势真不可为,再做打算。但既然选择留下,就得提前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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