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鱼肚白,悄然撕开了浓重如墨的夜幕。
晨曦的第一缕微光,刺破云层,温柔地洒向大地。
它照亮了陇西城那饱经炮火摧残的城墙,也照亮了城外那片肃杀的营地。
“呜——呜——呜——”
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武朝军营,中军大帐前。
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影,迎风而立。
正是秦泽。
他已换上一身玄黑色的铁甲,甲胄在晨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冷光,衬得他面容愈发俊朗,眼神愈发锐利。
高台之下,是黑压压的人头。
是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
五万金城军,早已集结完毕,组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阵。
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居中,弓弩手在后。
旌旗如林,迎着凛冽的晨风,猎猎作响。
放眼望去,一片铁与血的海洋,无边无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所有士卒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道高台上的身影。
那是他们的主心骨。
是他们的秦帅!
秦泽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写满了坚毅的脸庞。
他能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中蕴含的信任、期待,以及……渴望。
对战争,对功勋,对未来的渴望!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发力,声音如洪钟大吕,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将士们!”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原本死寂的军阵,瞬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
秦泽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血莲教自起兵叛乱至今,已逾半年!”
“半年时间,北疆之地,烽烟四起,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沦为灾民!”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述说着血莲教犯下的滔天罪行。
台下,许多出身北疆的士卒,双拳已然握紧,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们的家乡,他们的亲人,或许就正在遭受着这样的苦难!
秦泽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而我们!”
“我们是大武的军人!”
“我们食朝廷的俸禄,穿朝廷的衣甲,拿朝廷的兵刃!”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国尽忠,为民请命!”
“这,便是我们的天职!”
“如今,这群祸国殃民的叛逆,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就被我们死死地围困在这座陇西城中!”
秦泽伸出手指,遥遥指向远方那座孤城的轮廓。
“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只要我们攻下这座城,便可彻底荡平血莲教之乱,还我北疆一个朗朗乾坤!”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台下的士卒们,胸膛起伏,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感觉,自己胸中有一团火,正在被点燃。
然而,秦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这团火,瞬间变成了燎原之势!
他看着台下的数万双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我知道。”
“光说这些大道理,你们不爱听。”
“你们更关心,更实在的东西。”
此言一出,不少老兵油子都嘿嘿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秦帅就是秦帅,懂他们!
秦泽脸上的笑容更盛,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诱惑。
“我知道,你们从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那白花花的银子!”
“为的不就是那能光宗耀祖的爵位!”
“为的不就是那能传给子孙后代的田地!”
“对不对!”
“对!!”
台下,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嘶吼着回应!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没错!!”
“老子拼命,就是为了让我婆娘娃儿过上好日子!!”
“干他娘的!抢钱!抢粮!抢地盘!”
压抑已久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开来。
秦泽双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
那震天的声浪,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狂热地聚焦在他的身上。
秦泽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却又充满了无穷的魅力。
“很好。”
“你们想要的东西,现在,就摆在你们的眼前。”
“就在那座陇西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