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这“真龙案”之后,虽说自家入主中书省,看似得了天下权柄,但是这权柄到底多重,那吕维再清楚不过了。看似繁花似锦,实下倒是个妥妥的鸡肋。且又是个危机四伏惶惶不可终日,令人一日也不得一个安静也。
刘荣见他不语,且是面带愁容,却勤快的将那矮几上所画的酒水抹去。嬉笑了道:
“说来倒是与公道喜……”
说了,又自袖中抽出另一份纸卷,扔在矮几之上,道:
“又怎能见我家令公……一个愁容满面也?”说罢,以手指点压了那纸卷,缓缓的推于吕维,神秘的笑来,轻声了道:
“公且看来……”
这纸卷中且是写的又是何事?
且是一记重手。
上书:“童贯于姑苏私穿圣物入城,当属僭越之视。并致圣物与不吉之仪,实乃大不敬也!”
那吕维看罢也是个不信,口中念叨了:
“僭越仪制,行圣上大阅之礼?”
却又将那纸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
不信麽?
哈,谁敢信来,这玩意能杀童贯好几回的,而且,童贯何人?规矩他比你懂得太多了。即便是他干得出这事,你也未必有胆量去参他!这里面陷阱的味道,离八百里都能闻到。
此话当真?当真!
童贯鸣炮三响入城姑苏,身上穿的就是官家赏赐的墨狐大氅。
宋正平丧葬之礼,亦是抬了那墨狐大氅行于军前。宋正平出殡礼仪亦是鸣炮三响。
吕维看罢心下一惊,今日倒是事事惊心也。然,现下看这文卷所载,且是上天垂怜,与他一个天大的机会。
若能借此事扳倒了童贯,那蔡京也就是个顺理成章的事。
本就是未复原职之人,且亦有耳闻,这赈灾钱粮贪腐之事也是个层出不穷。等着时候参他的人也不在少数,然,这贪腐之事,脱身,于童贯、蔡京而言倒不是一件难事。
本就办事人员庞杂,即便是一本参了上去,那童贯蔡京之辈分分钟都能拉出个替罪羊顶上。如此,便是废了笔墨,也伤不得他们毫分。
然,若这手中文卷所在属实,“僭越之罪”倒是个不可赦!
这封文卷看至最后,倒是御史台查办巡按的签押。对了灯,逐字看了,且是个名、章、画押俱全。
于要紧之处也按了朱砂的指模,凭借皇城司积年的历练,倒是看不出个假来。
吕维依旧是个不敢相信,又细细的看了一遍,依旧是个狐疑,心道:此等天大的好事,怎得来如此轻易?
想罢,便将那文卷折好递与那刘荣,小声道:
“兹事体大,先生可探得真着?”
刘荣听罢,便是望了吕维哈哈大笑,那笑,且是个狂妄自大,且看的那吕维心下颤颤。见他笑了一个双手抹泪,拿了那文卷放在袖中,道:
“令公差矣,却道天下只有皇城司?”
此话倒是不虚,这探事之责那御史台也有,谏院也有。乃探查官情民情,两者合一并称曰台谏巡按。另外,大理寺也有察子。包括开封府也有,亦有监视百官之责,焉能没有个把的探子?只是不如那皇城探事司,有刑、斩、羁、押之权。
探得消息只能上报御史台,由御史上殿参奏。
如此倒是掩了百姓的耳目,当朝文武便是个心知肚明,各个部门私设的密探,且是为何。
吕维也知,中书省也设有密查部门,只不过不是常设罢了。
于是乎,便是合了那文卷,起身向那刘荣拱手道:
“但不知,先生何所欲?”那刘荣听他一问倒又是笑出个声来。
遂,起身整衣,抹了把脸,正色拱手道:
“公可知枢密院?”
此话一出,且是引得吕维一愣。
随即便是一个明了。望那连喽诡秘微笑的刘容一揖倒地,说了一声:
“欲知……”
话已至此,两人倒是心照不宣,相视哈哈大笑。
话说刘荣就一个御史有这样的能力?
有,宋朝的舆论监督制度有两个部门,一个是御史台,一个是谏院二者合称“台谏”。
两院与六部之外,不受中书所辖。
说直接点,就是有点类似于现在的政治协商的意思。
谏院主要作用是给皇帝提意见,提供执政方案,推荐人才。御史台,主要作用就是监督官员行止,查处贪腐。
因太祖定制:“其言无不尽,言而无罪”。
如此这台鉴两院的官员倒是动不得。于是乎,便是一个难缠于那朝堂上下。
怎的说是一个难缠?还是一个朝堂上下?
既然“言而无罪”,别说百官见了挠头,官家也见了也是个揉脑袋。
皇帝的家事也是天下之事。你想让我管的我得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