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队员们立刻冲向钟楼,铁面具营的骑兵已经冲到街口,弯刀劈砍的风声越来越近。小李抱着炸药包跑在最前面,突然被马缰绊倒,眼看骑兵的马蹄就要踏下来,王二柱的火枪精准地射中马眼,惊马人立而起,将骑兵甩落在地。
“快!” 秦锋拽起小李,两人连滚带爬地冲进钟楼大门。这座唐代遗留的建筑异常坚固,木门厚达半尺,足以抵挡骑兵的冲击。
钟楼内部阴暗潮湿,盘旋而上的石阶被岁月磨得光滑,踩上去打滑。秦锋刚爬到三楼,就听见楼下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铁面具营在用撞木攻击大门,木屑飞溅中,门闩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往石阶上倒油!” 王二柱指挥士兵们搬倒钟楼里的油灯,灯油顺着石阶流淌,在底层形成片滑腻的油膜。当燕军终于撞开大门冲进来时,迎接他们的是点燃的火把。
“轰” 的一声,底层瞬间变成火海,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惨叫着滑倒,后面的人躲闪不及,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火舌迅速舔上他们的铠甲,整座钟楼都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铁面具营的攻势暂时被遏制,秦锋趁机爬上顶楼。敲响铜钟的瞬间,洪亮的钟声穿透烟尘,在洛阳城上空回荡,像道振奋人心的宣言。远处的缺口处传来欢呼,那是后续部队听到了信号。
“将军!看那边!” 小李突然指向东大街,秦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队燕军正押着数十名百姓往东门撤退,为首的将领骑着匹神骏的黑马,虽然隔着距离,却能隐约看到他耳后有颗醒目的朱砂痣。
“是安庆绪!” 秦锋的瞳孔骤缩,“他要跑!”
铁面具营显然是在掩护主力撤退,他们的撞击声越来越疯狂,三楼的楼板已经出现裂痕。王二柱的火枪队弹药快耗尽了,正用弓箭和石块顽强抵抗。
“王二柱带一半人守住钟楼!” 秦锋突然做出决定,“其他人跟我冲出去,咬住安庆绪!”
当他们从钟楼后侧的密道钻出时,正好落在府衙的后院。秦锋回头望了眼浓烟滚滚的钟楼,王二柱的火枪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 —— 这个老兵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争取时间。
“跟我来!” 秦锋拔出短刀,朝着东大街的方向狂奔,晨雾在身后渐渐散去,露出洛阳城布满弹痕的街巷,像张被血浸透的网。他知道,真正的追逐,现在才刚刚开始。
……
冲出府衙后门时,秦锋的靴子踩进片积水,倒映出张沾满血污的脸。他抹了把脸,发现手上的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 刚才在钟楼搏斗时,肩胛骨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手臂流进袖口,黏住了火枪的扳机。
东大街的石板路上,安庆绪的亲卫营正在快速撤退,马蹄卷起的血泥溅在两侧的店铺门板上,像幅抽象的画。被押解的百姓们步履蹒跚,有个老妇人摔倒在地,立刻被亲卫用马鞭抽打,惨叫声像针样扎进秦锋的耳朵。
“放箭!瞄准亲卫!” 秦锋的火枪队在巷口架起阵型,铅弹呼啸着掠过街道,最前面的两个亲卫应声落马,押解的队伍顿时混乱起来。
安庆绪在黑马背上回头望了眼,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冰。他突然拔出佩刀,砍下身边一个民夫的头颅,鲜血喷溅在其他百姓脸上:“谁敢停下,这就是下场!”
百姓们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放慢脚步。秦锋的火枪队投鼠忌器,射击节奏明显放缓。就在这短暂的停滞中,安庆绪的亲卫营已经冲到东门,吊桥开始缓缓升起。
“掷弹筒!” 秦锋嘶吼着,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随军携带的轻型火炮上。
掷弹筒的炮弹呼啸着飞过街道,精准地落在吊桥的绞盘处。铁链断裂的脆响中,吊桥重重砸在护城河上,激起巨大的水花。安庆绪的黑马前蹄人立,他勒转马头,狠狠瞪了秦锋一眼,转身带着亲卫营钻进东门附近的小巷 —— 那里有通往城外的密道。
秦锋冲到吊桥边时,只抓住了几个跑得慢的民夫。老妇人扑到他脚下哭喊:“将军!救救我儿子!他们把他押去当壮丁了!”
远处的钟楼传来最后声枪响,然后归于沉寂。秦锋望着东门方向的炊烟,知道王二柱多半已经牺牲。小李的眼睛红了,攥着空火枪的手指关节发白:“将军,追吗?”
秦锋摇摇头,看向身后渐渐赶来的唐军主力。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阳光洒在洛阳城的街巷里,照亮了满地的瓦砾、血迹和插在断壁残垣上的旗帜。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易林的话:“破城容易,安民难。”
“先救治伤员,安抚百姓。” 秦锋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派人守住所有城门,搜索残敌,但不许扰民。” 他抬头望向东门的方向,那里的晨雾已经散尽,露出邙山起伏的轮廓 —— 安庆绪就藏在那片山峦里,像条暂时缩回洞穴的毒蛇。
“将军,钟楼的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