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南跑!那里有船!” 宋忠嘶吼着爬起来,完全顾不上形象。他知道安庆绪安排的接应船就在黄河渡口,只要能冲到那里,还有一线生机。
残余的死士们像没头的苍蝇,跟着他往东南角的侧门冲。那里的火势相对较小,门框还没被完全烧毁。宋忠第一个冲出侧门,刚要喘口气,就看见黑暗中站着一排黑影,手里的火枪黑洞洞地对着他。
“宋先生,别来无恙?” 赵勇的声音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阴森,他手里的刀还在滴血,刀刃上的反光晃得宋忠睁不开眼。
宋忠的手猛地摸向嘴里的毒囊 —— 那是宋家死士的最后尊严。可他的手腕刚抬到下巴,就被一支飞来的短箭射中,剧痛让他浑身一麻,毒囊从嘴角滑落,滚进了污泥里。
“想死?没那么容易。” 赵勇一步步走近,军靴踩在死士的尸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碾压声,“易大人说了,要亲自问问宋若宪,她的算盘是怎么打的。”
宋忠看着越来越近的枪口,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凄厉得像夜枭:“易林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靠女人上位的杂碎!等我宋家卷土重来,定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赵勇懒得跟他废话,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弯。宋忠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身后的死士们还在做最后的抵抗,却被火枪的铅弹一个个放倒。侧门的火光映在宋忠的脸上,将他扭曲的表情照得如同鬼魅。
残烬收网
半个时辰后,粮仓的火势渐渐被控制住。赵勇让人在周围三丈外挖了防火沟,用沙土隔绝了燃烧的草席。那些伪装用的粮囤大多被烧毁,露出里面填充的干草和石头,只有最外侧的两个粮囤装着真正的陈粮,此刻也烧得差不多了。
“头儿,清点完了。” 王小石头的声音带着后怕,他的眉毛被火燎得卷曲,手里拿着个沾血的账本,“三百个死士,全宰了,没跑掉一个。这是从宋忠身上搜出来的。”
赵勇接过账本,借着风灯的光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宋家在关中的产业分布,从盐铺到绸缎庄,甚至还有几家妓院,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数字 —— 应该是能调动的人手。最末页画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十几个红点,赵勇认出其中一个就在潼关城内的杂货铺。
“好东西。” 赵勇的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把这个给琉璃姑娘送去,夜影卫正好顺藤摸瓜。” 他转向被捆得像粽子的宋忠,这家伙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堵上他的嘴。” 赵勇皱着眉头吩咐,“别让他咬舌自尽,易大人要活的。”
两个士兵立刻用破布塞住宋忠的嘴,又在他下巴上绑了根绳子,牢牢勒住。宋忠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只能发出 “呜呜” 的闷响,像头被缚的野兽。
清理战场的士兵们正在搬运尸体,把宋家死士的尸身扔进挖好的大坑。这些人大多死得凄惨,有的被炸药炸得四分五裂,有的被弩箭射成了刺猬,还有的活活烧死,尸体蜷成一团,像块烧焦的木炭。
“头儿,你看这个。” 一个士兵举着块令牌跑过来,那令牌是纯金打造的,上面刻着个 “宋” 字,边缘还镶嵌着七颗绿松石。
赵勇接过令牌,掂量了一下,足有半斤重。“这是宋家的虎头牌,见牌如见家主。” 他想起易林说过的话,“看来宋忠在宋家的地位不低。” 他把令牌揣进怀里,“留着,说不定有用。”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最后一具尸体被扔进大坑。士兵们开始填土,沉重的脚踩在新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赵勇站在坑边,看着那片渐渐隆起的土坡,突然觉得一阵疲惫 —— 这场伏击虽然赢了,却也暴露了夜影卫的不少暗哨,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更不太平。
“把宋忠扔进囚车,咱们回营。” 赵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扫过被烧毁的粮仓,“告诉工兵营,派人过来重建,用石头砌墙,别再用木头了。”
城前对峙
潼关的城门刚打开一条缝,赵勇的队伍就押着囚车进了城。宋忠被捆在囚车里,嘴里的破布已经被口水浸透,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哪里还有昨晚的嚣张气焰。
早起的百姓们围了上来,对着囚车指指点点。有人认出了宋忠腰间的鲨鱼皮弯刀,发出一阵惊呼 —— 那是岭南盐商的标志。
“是宋家的人!”
“他们又来搞鬼了?”
“多亏了易大人早有防备!”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宋忠的头埋得越来越低,肩膀微微颤抖。赵勇知道,这些亡命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人戳穿身份,在市井中受辱。
队伍走到主城楼下时,易林已经站在那里等了。他穿着一身常服,手里拿着个刚出炉的胡饼,正慢慢咀嚼着,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