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全力捅向另一个骑兵的腋下。弯刀没入的瞬间,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剧烈颤抖,鲜血顺着刀刃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
……
夕阳的余晖将战场染成金黄色时,厮杀终于平息。大食雇佣军的尸体在旷野上堆成了小山,白色头巾在风中飘动,像无数朵凋零的罂粟花。幸存的三百余名大食士兵被回纥骑兵用绳索捆在一起,个个面如死灰,失去了往日的凶悍。
骨力裴罗拄着带血的狼牙棒,站在哈立德的尸体旁。阿古拉正用弯刀割下死者的首级,准备作为战利品献给叶护。“叶护,这些俘虏怎么办?”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玄色的铠甲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
骨力裴罗的目光扫过那些跪地的俘虏,又望向潼关的方向:“留给易林处理吧。唐人的规矩多,或许有用。”
他转身走向主城,汗血马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马鬃上的血珠在夕阳下像红宝石般璀璨。战场中央,易林正指挥士兵们清理火炮,他的银袍下摆沾满了尘土,却依旧挺直着脊梁。
“安答!” 骨力裴罗的吼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
易林转过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两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央紧紧拥抱,铠甲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一曲跨越民族的战歌。
“我的兄弟,你来得正是时候。” 易林的声音带着真诚的谢意,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 刚才的激战,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骨力裴罗拍着他的背大笑:“我说过,只要你需要,回纥的铁骑就不会缺席。” 他指着地上散落的阿拉伯弯刀,“这些大食人,还是这么不经打。”
易林捡起一把弯刀,刀身的弧度优美而致命:“他们不是不经打,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他将弯刀递给骨力裴罗,“这个送给你,算是我谢礼的一部分。”
骨力裴罗接过弯刀,掂量了一下,突然挥刀劈向旁边的巨石。“咔嚓” 一声,坚硬的花岗岩竟被劈出一道裂缝。“好刀!” 他赞不绝口,“比我们的狼牙棒锋利多了。”
远处的黄河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像一条金色的带子,缠绕在潼关的腰间。易林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突然觉得一阵疲惫袭来 —— 连续数日的激战,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安答,进城喝杯酒吧。” 易林的声音带着邀请,“我让人备了最好的葡萄酒,是去年从波斯商人手里买的。”
骨力裴罗摇摇头,指着正在扎营的回纥骑兵:“不了,我的弟兄们需要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追击安庆绪的残部。” 他凑近易林,压低声音,“史家已经在范阳蠢蠢欲动,我们得赶在他之前拿下洛阳。”
易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需要什么支援,尽管开口。”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更多言语。在这片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一种超越民族和语言的默契悄然形成,像黄河的水流,无声却坚定。
夕阳完全沉入西山时,骨力裴罗的回纥铁骑已经在城外扎好了营。篝火连成一片,像条温暖的光带,守护着浴血奋战的潼关。易林站在主城楼上,望着那片光带,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但只要有像骨力裴罗这样的盟友,有身边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再大的风浪,他们也能挺过去。
夜风带着硝烟的味道吹来,城楼上的旗帜猎猎作响。易林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刀鞘上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战场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