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边,用小刀削着一根木棍,那是他准备做拐杖用的 —— 他的左臂伤得比想象中重,短期内可能无法再持枪。“你知道吗?安禄山刚叛乱的时候,咱们连像样的弓箭都凑不齐,更别说火枪了。”
“真的?” 王小石头惊讶地问。
“真的。” 赵勇的目光望向长安的方向,“那时候全靠长孙将军带着咱们死拼,才没让叛军打下长安。现在有了这些火器,咱们的胜算大了很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远处的帅帐里,易林还在和将领们研究战术。油灯下,他正在修改火枪的设计图,在枪管上画了一个螺旋状的纹路。“让工匠试试在枪管里刻上这种膛线,可能会提高精度和射程。”
李晟看着图纸,有些不解:“大人,现在的火枪已经够用了,为什么还要改进?”
“因为敌人也会进步。” 易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安庆绪这次吃了亏,下次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咱们的火枪。或许是更厚的盔甲,或许是更好的盾牌,甚至可能是他们自己的火器。”
他走到窗边,望着函谷关的方向,那里的夜色格外浓重,像藏着无数秘密。“史家还在范阳虎视眈眈,安庆绪虽然撤退了,但根基未损。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将领们纷纷点头,脸上的兴奋渐渐被凝重取代。他们知道,易林说得对 —— 潼关的胜利,只是火器时代的一个小小注脚,更大的风暴还在酝酿。
……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潼关时,士兵们已经开始了忙碌的修复工作。工匠们在加固堡垒的炮位,用糯米浆混合石灰填补砖石的缝隙;火枪兵们在清理枪管,给零件上油;医护兵们则在照顾伤员,用草药给伤口消炎。
王小石头被分到了新的任务 —— 学习如何保养火枪。老兵教他如何清理枪管里的火药残渣,如何给引药池防潮,如何调整刺刀的角度。他学得格外认真,每一个步骤都记在心里。
赵勇拄着新做的拐杖,站在一旁看着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子,好好学。这玩意儿以后就是咱们的吃饭家伙。”
易林站在黄河边,望着东流的河水。河水依旧浑浊,却比昨天清澈了一些,不再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他手里的那支折断火枪被他扔进了河里,看着它打着旋儿沉入水底。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对身边的琉璃说,“重要的是未来。”
琉璃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正在训练的火枪队。他们的阵型比昨天更加整齐,射击的节奏也更加流畅,循环的枪声在河谷间回荡,像一首充满力量的战歌。
“夜影卫传来消息,安庆绪退回洛阳后,杀了安守忠泄愤,现在军心大乱。” 琉璃轻声说,“史家已经开始调动军队,似乎想趁机夺取洛阳。”
易林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让他们斗去吧。咱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整顿军备,改进火器。” 他望向长安的方向,“等时机成熟,就是我们收复洛阳的时候。”
夕阳再次西下时,潼关的城墙上响起了整齐的口号声。火枪队的训练还在继续,循环的枪声如同心跳般规律,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易林知道,火器与冷兵器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这场发生在潼关的战斗,将会被历史铭记 —— 这不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个标志,一个属于火器的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黄河依旧东流,水声潺潺,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场改变历史的战争。而潼关的城墙上,那些血迹斑斑的砖石在暮色中沉默着,它们见证了牺牲,也见证了希望,更见证了一个王朝在战火中重生的艰难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