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大了。\" 王二柱指了指头顶的太阳,\"阳光晒得河床开裂,石板能防止雷管暴露。等河水涨起来,石板又能增加压力,让爆炸威力更大。\" 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 这些石板都是从废弃的墓碑上拆下来的,带着点阴气,正好镇住这些杀生的玩意儿。\"
小李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芦苇丛里搅动,又像是有人在水下吹气。王二柱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腰间抽出短刀,示意工兵们戒备。
声音越来越近,芦苇丛突然晃动起来,几只水鸟惊慌地飞起。王二柱握紧短刀,手心的冷汗浸湿了刀柄—— 他最怕的就是敌军的斥候摸到这里。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芦苇丛里探出来,戴着顶破旧的草帽,脸上沾着泥污。
\"是老陈?\" 王二柱认出那是潜伏在对岸的斥候,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紧了心,\"出什么事了?\"
老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猫着腰穿过河床的淤泥,来到王二柱身边:\"安守忠派了支小队来探路,离这儿不到三里地。\" 他压低声音,\"骑着马,带着铁锹,看样子是想探查护城河。\"
王二柱的心猛地一沉:\"他们什么时候到?\"
\"最多半个时辰。\" 老陈的目光扫过散落的铁皮箱,\"你们得赶紧把东西藏好,我去通知秦将军。\"
话音未落,远处已经传来隐约的马蹄声。王二柱当机立断:\"快!把铁皮箱埋进淤泥!用芦苇盖住!\" 他指着小李,\"你带两个人去上游,把放水的闸门关上,让河水慢慢涨起来!\"
工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沉重的铁皮箱被推入深水区的淤泥,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芦苇和水草。王二柱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才带着众人撤到河堤后的隐蔽处。
马蹄声越来越近,十余名骑兵出现在河对岸的土坡上。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军官,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干涸的河床,时不时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王二柱握紧了短刀,看见小李他们已经关上了闸门,河水正缓缓漫过河床的裂缝。
\"他们要下来了!\" 小李紧张地说,手心的汗把刀柄都打湿了。
王二柱按住他的手:\"别动。\" 他看着骑兵们小心翼翼地走下河堤,靴子踩在刚被水淹没的淤泥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那个络腮胡军官似乎发现了什么,弯腰捡起一块沾着桐油的麻布 —— 那是刚才匆忙中掉落的引信残片。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二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只要对方发现雷管,他就立刻吹哨示警。就在这时,络腮胡军官突然把麻布扔在地上,对着手下摆了摆手,似乎认为那只是渔民留下的垃圾。
骑兵们在河床上来回走了几趟,没发现异常,渐渐退回了对岸。直到马蹄声消失在黄土塬后,王二柱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好险。\" 小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王二柱却皱起了眉头:\"不对。安守忠的斥候不可能这么马虎。\"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是故意的!想让咱们放松警惕!\"
他立刻吹哨召集工兵:\"加快进度!把剩下的雷管都埋好!今晚咱们轮流守在这里,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枚雷管被小心翼翼地埋入淤泥。王二柱站在河堤上,看着河水重新注满护城河,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天边的晚霞。谁也想不到,这平静之下,藏着一百八十枚足以毁灭千军万马的雷管。
夜幕像巨大的黑布笼罩了潼关。护城河的水面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王二柱蜷缩在河堤后的芦苇丛里,怀里抱着上了膛的火枪,眼睛死死盯着对岸的动静。
\"柱叔,你说敌军今晚会不会来?\" 小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他已经换了三次岗,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王二柱往嘴里塞了块干饼,饼渣硌得牙疼:\"不好说。安守忠是员老将,最擅长夜袭。\" 他想起白天那个络腮胡军官的眼神,总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咱们多盯着点,没坏处。\"
远处的关城上传来梆子声,已是三更天。护城河的水面突然泛起奇怪的波纹,不是鱼跃的那种小涟漪,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移动,推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