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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虎谋皮,终难善终。”楚少羽摇头,“可知潘公子早将你出卖?寒狼部本无真心交易之意。”
沈红梅哂道:“他那点心思我岂不知?不过是互相利用。我欲借其手搅乱关城,令太子无暇他顾,好寻机脱身。”
楚少羽苦笑:“你这脱身之计,却拖多少人入水?郑将军被构陷,寒狼作乱,关城百姓不宁,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
沈红梅脉脉凝视楚少羽片刻,柔声道:“罢了,我将太子与漠北三族私通的密函予你。东西藏在城西破窑砖缝内,油布包裹,你去取便是。”
楚少羽压下心头狂跳:“为何突然信我?不怕我取函后,转身便将你交予段公子?”
沈红梅轻叹:“事已至此,信与不信有何分别?太子不容我,寒狼部视我为钉。与其亡命天涯,不如赌上一把——我信你楚少羽,并非……”
“你想反悔?”楚少羽打断。
沈红梅唇角微扬:“既说予你,绝不反悔。只是密函牵连甚广,取到手后,你需慎思如何处置。另则,潘公子身边有太子暗卫,取函时务必当心。”
楚少羽忽道:“我总觉太子非你所想那般不堪。他素以仁厚着称,岂会私通漠北?其中可有误会?”
沈红梅故作娇笑:“仁厚?楚公子莫被他那副温雅皮囊骗了。为攥兵权,他连亲舅都能构陷,区区漠北三族算什么?你以为他遣潘公子来关城,当真只为督查粮草?不过是想借漠北之乱,拔掉郑将军这颗眼中钉罢了。”她凑近一步,语带讥诮,“待你见了密函,便知这位太子殿下的‘仁厚’之下,藏着多少刀光剑影。”忽闻段义之声传来:“少羽,太子若真如她所言,我与大哥岂会追随多年?沈红梅之言,信其五成足矣。”
楚少羽回首,见段义与牛大力不知何时已立于院墙边,神色凝重。沈红梅身形欲动,却被牛大力横担拦住去路。
“想走?”牛大力瓮声喝道,“话未说清,休想脱身!”
段义踏上屋脊,目光如炬:“沈堂主,既肯交出密函,何不直言——太子私通漠北,是否与三年前边关旧案有关?”
沈红梅脸色骤变:“你……你知晓什么?”
段义沉声道:“我只知,当年镇守黑风口的五百将士,并非死于寒狼部突袭。沈堂主所藏,怕不止太子密函吧?”见她语塞,段义又道:“是白鹿部借寒狼之名行凶,事后嫁祸,对否?而太子当年主查此案,明知真相却按下不表,只为稳住白鹿,借其力牵制他部,巩固漠北势力。”
沈红梅浑身剧震,踉跄半步,难以置信:“你……你如何知晓?当年卷宗早被封存,我也仅从老堂主日记中窥得零星……”
段义目光沉痛,声音压抑:“因那五百人中,有我父亲亲卫。他拼死送出的血书,只来得及书‘白鹿’二字,便再无音讯。”
楚少羽心头大震,方明段义对漠北执念之深。沈红梅望着段义眼中翻涌的悲恸,最后一丝防备消散,低声道:“你既知晓,我也不必隐瞒。太子所求,从来不是漠北臣服,而是坐收三族内斗之利,待其两败俱伤,再挥军平定……只是他未算到,白鹿部早与西辽勾结,这局棋,已然走偏。”
段义摇头:“太子未错,错在白鹿部背信弃义。当年压下真相,恐是怕打草惊蛇。彼时朝廷国力尚弱,难经漠北全面开战。只是千算万算,未料白鹿部竟敢通敌叛国!”
沈红梅冷笑:“好一个‘太子未错’!那五百冤魂,在你眼中只是弃子?段公子,你这忠心,当真是刻骨铭心!”
“放肆!”段义厉喝,腰间佩剑铮然欲出,“先父亲卫为国捐躯,血岂白流!然太子之谋若换得漠北长治久安,他们在天有灵,未必含怨!”
楚少羽急上前按住段义手臂:“段公子息怒!沈堂主亦是情急之言。当务之急,是拆穿白鹿部与西辽阴谋。太子对错,自有公论。”
牛大力瓮声附和:“正是!管他谁对谁错,先收拾了通敌的狗贼!俺这扁担早饥渴难耐了!”
段义深吸一气,强抑心绪,直视沈红梅:“密函何在?速取!此事若能了结,你与寒狼部交易之事,我可向郑将军求情。”
沈红梅定定看他片刻,终是颔首:“城西破窑,砖缝内。速去,迟恐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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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破窑。
段义颔首,对楚、牛二人道:“少羽随我取函,大力在此看住沈堂主,万勿令其脱身。”
牛大力扁担顿地:“放心!有俺在,她插翅难飞!”
沈红梅冷冷瞥他一眼,未再多言,只挪至屋角背身坐下,似在沉思。
段义与楚少羽对视,纵身跃下屋脊,没入巷影。城西破窑不远,二人借月色疾行,不多时便见荒草掩映的废弃窑厂,断壁残垣在风中呜咽。
“当心,沈红梅言迟恐生变,此地或有人盯梢。”段义低语,拔剑当先,踏入弥漫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