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朱由榔拱手道:“陛下驾临梧州,末将有失远迎。城中尚有两千老弱残兵,虽战力不济,但若陛下有令,末将必竭尽所能。”这位在南明历史上以反复无常闻名的将领,此刻脸上却堆着拘谨的笑。
朱由榔放下粥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温声道:“陈将军辛苦,一路操劳,先退下歇息吧。”
陈邦傅刚要应声,丁魁楚已悄悄凑到朱由榔耳边,压低声音急道:“陛下,陈邦傅手握梧州兵权,听闻此人反复无常,需用爵位安抚。依老臣看,可封他为广西总兵,再赏个轻车都尉的爵位,稳住他再说。”
朱由榔恍然,连忙叫住刚要转身的陈邦傅:“陈将军留步。朕看你镇守梧州有功,特封你为广西总兵,加轻车都尉衔,统领广西兵马,护卫一方。”
陈邦傅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拘谨一扫而空,“噗通”一声跪地磕头,声音洪亮:“臣谢陛下隆恩!臣定当誓死护卫梧州,不负陛下所托!”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显然对这份封赏极为满意。
丁魁楚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陛下此举甚妥,先稳住他,咱们也好从容计议下一步去向。”
朱由榔点了点头,心里却仍七上八下,端起粥碗时,手还在微微发颤。
突然,马吉翔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的马鞭都掉了:“陛下!不好了!孙德胜的兵杀到梧州城外了!御林军……御林军又跑了一半!”
陈邦傅本已转身走出屋外,听闻“孙德胜的兵杀到”,脸上的喜色瞬间敛去,眼神一厉,猛地转身对亲兵喝令:“快!去城门楼那把白旗竖起来!另外,把朱由榔他们看住,别让他们跑了——拿下皇帝当投名状,这可是大功!”
朱由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惊得浑身一颤,指着陈邦傅,嘴唇哆嗦着:“你……你敢!”
“陈邦傅!你这卖主求荣的小人!”丁魁楚猛地站出来,指着陈邦傅怒斥,“陛下待你不薄,刚封你总兵和爵位,你竟想拿陛下邀功?就不怕遭天谴吗!”
陈邦傅被斥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梗着脖子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局势,不降也是死,不如博个前程!”
“前程?”王氏扶着朱由榔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陈邦傅,“陈将军,你可知史书工笔如刀?你今日若拿我们去献功,日后史书上只会写你‘卖主求荣’四字,诗人墨客更会把你钉在耻辱柱上骂千年。我们母子本就是孤儿寡母,跑不跑得了全看天意,你若肯放我们走,至少落个‘容君臣一线生机’的余地,也算全了昔日一点情分。”
陈邦傅被王氏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究是移开视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趁我还没改主意,赶紧滚!”
朱由榔哪里敢耽搁,连忙招呼:“快!御林军护着家眷,宫女太监跟上,从西门走!”丁魁楚、严起恒等大臣也急忙招呼随行家眷,一时间,府衙内外乱作一团——大臣们拉着妻儿,太监宫女抱着细软,御林军护着马车,跌跌撞撞地往西侧门涌,活像一群逃难的百姓,狼狈不堪。马蹄声、车轮声、孩童的哭喊声混在一起,朝着城外仓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