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是他们想多了!
菜市口的血还没凝成冰,正白旗的兵就红了眼。前儿个跟着岳托抄了户部尚书家的几个甲喇,怀里还揣着没捂热的金元宝,转头就指着同旗的一个牛录喊:“他抄户部尚书家是私藏了不少好东西!”
那牛录刚从明官后院拖出个鎏金香炉,闻言急得直跳脚:“放你娘的屁!老子砍明狗时那次不是冲在前面!你那次去抄户部侍郎家时不也把他家小姐拉走了吗?”话没说完,刀就被旁边的人架住——是个想抢他香炉的披甲兵,咧嘴笑道:“是不是同党,搜搜就知道了。”三两下扒了他的棉甲,从怀里摸出串东珠,“哟,这不是岳托府里的吗?”
人群瞬间炸了锅。谁都知道岳托死后家里很多宝贝被多尔衮带去的甲兵洗劫,此刻见了谁都像见了肥羊。有抢玉佩的,有夺绸缎的,甚至连靴子里藏着的碎银子都被抠出来。
起初几天多尔衮的正白旗还只敢拿岳托一系的高级将领下手,后来抢得红了眼,连自家旗里的兄弟都下黑手。镶白旗的一个佐领刚从民宅扛出箱瓷器,就被正白旗的人拦在胡同里,刀片子架在脖子上:“正红旗赫尔冷的赃物藏你这儿了吧?箱子打开看看!”“放屁!老子……呃……”
血从胡同里淌出来,混着融化的雪水往街面上流。有个蒙古骑兵牵着马经过,马蹄踩在血水里打滑,他皱着眉往回看——镶白旗的人正围着辆镶红旗的马车打杀,车里装着从皇史宬抢来的古籍,纸页被撕得漫天飞,混着脑浆子落在雪地上。
“这他娘的哪是打仗,是劫狱啊!”那蒙古兵啐了口唾沫,调转马头往营地跑。营里的蒙古王公们正围着堆绸缎喝酒,听见动静掀帘一看,一伙正白旗的人竟追着镶红旗的人砍,一直杀到了营门口,箭羽嗖嗖地往蒙古包上射。
镶红旗的人边跑边喊:“快出来帮我啊!把这些天杀的正白旗弄死!”
“走他娘的!”一个络腮胡的王公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咱们是来跟着发财的,不是来陪他们内讧的!”他扯开帐篷,指着外面的马队喊,“想回家的跟我走!把抢的东西都带上,过了居庸关就安全了!”
三万蒙古骑兵跟潮水似的退了。有人驮着抢来的女子,有人用马车拉着成箱的银子,还有人把明官的狐裘裹在马背上。蹄子踏过德胜门时,守门的正白旗士兵想拦,被为首的王公一箭射穿了喉咙:“告诉多尔衮,老子不伺候了!
随着事态的失控,京师百姓、官绅再次遭到了浩劫!军官们能抢同僚,而他们小兵们则三五成群专挑富户百姓下手,北京城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等多尔衮意识到大清洗彻底失控时,已经为时已晚!他亲自带着戈什哈(亲兵)赶到街上,制止火并,只见街上已经堆起了尸山。有被砍断手的,有被戳穿肚子的,还有抱着银子死在墙角的。他抽出腰间的刀,一刀劈了个抢东西的披甲兵,血溅在脸上,吼道:“都给老子住手!”
可没人听他的。正白旗的人杀红了眼,军纪已经荡然无存!连他的亲兵都被拉扯——有个兵油子抱着尊金佛,竟想往亲军堆里钻:“将军,这是我刚缴获的,我献……”话没说完就被亲军用矛捅死,金佛“哐当”掉在地上,滚到多尔衮脚边。
多尔衮一脚踹翻金佛,看着满地狼藉,忽然觉得心口发堵。他调来自己最亲信的三百护军,架起刀阵往人群里冲,见人就砍,不管是谁,砍得那些兵油子哭爹喊娘,这才慢慢镇住场子。随后他又带兵去下一处……
经过一天一夜的残酷镇压,这场动乱终于平息了下来。清点人数时,账房先生的算盘都快敲散了。原本人喊马嘶的八万入关大军,正面作战几乎没有多少的损伤,但这几天的内讧却着实让多尔衮伤筋动骨。
蒙古三万骑兵在内讧初期就卷钱跑回了草原;剩下的五万满八旗、汉八旗在几天的内讧中战死、受伤的、失踪的无法计数,现在还能拿起刀的只剩三万出头。有个佐领抱着花名册哭:“将军,镶红旗的牛录死了一半,镶红旗的甲喇就剩三个了……”
多尔衮没说话,转身往城楼上走。砖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风一吹,带着股铁锈味。他往下看,王有才正带着人在街上清理尸体,那些明降兵早已剃了头,个个都是金钱鼠尾的辫子头,正把清军的尸身往车上拖,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他们刚从牢里被放出来,多尔衮让他们戴罪立功,管着京畿的治安。
“王有才。”多尔衮喊了一声。
王有才赶紧跑上来,膝盖在冰面上磕得“咚”一声响。他棉甲的领口还沾着血,是刚才拖尸体时蹭上的,此刻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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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献西直门有功。”多尔衮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