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里的陈米都准备好了?五日后酉时城门换岗,能不能准时把粮食换了?”黑衣人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眼神里满是警惕。
王三接过账簿,翻了两页,点头哈腰道:“都准备好了!新米已经装在密道里的马车里,陈米也堆在粮仓西侧,只要城门换岗的鼓声一响,咱们的人就动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对了,吏部尚书那边……”
“尚书大人已经打点好了京兆尹,五日后酉时,京兆尹会故意调走粮仓附近的衙役,你们尽管动手。”黑衣人打断他的话,从怀里掏出块碎玉,递给王三,“这是‘北记’的信物,要是遇到麻烦,就拿着这个去城外的清风窑,会有人接应你们。”
墨泯躲在巷口的矮墙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指尖攥紧腰间的银鹰带扣,指节泛白,北记果然在打粮仓的主意,他们想在五日后酉时,趁着城门换岗、衙役撤离的空档,把粮仓里的新米换成陈米,而吏部尚书竟还在背后帮他们打点,看来这两人的勾结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等王三和黑衣人进了暗门,墨泯才悄悄退开,转身往集市的方向走。回到栗子摊前,她买了袋刚出锅的糖霜栗子,热气裹着甜香扑在脸上,却没驱散她眼底的冷意。
“怎么去了这么久?”白诗言迎上来,伸手接过墨泯手里的栗子袋,指尖触到温热的纸袋,暖意顺着指尖漫开,“是不是人太多,排队耽误了?”
墨泯摇摇头,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银杏碎叶,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耳尖:“没耽误多久,刚才在巷口遇到个卖糖画的老熟人,聊了两句他新琢磨的样式,倒忘了时辰。”她顺势牵住白诗言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外面风渐凉了,咱们先回庄里,坐车走了一路,你肯定累了。”
回到栖月幽庄,两人踩着满地金亮的银杏叶往里走,脚步声混着叶响格外轻缓。墨泯偏头看她,见她眼底带着点倦意,便放柔了语气:“我先送你回房歇会儿?秋姨一早就在炖银耳羹,放了你爱吃的莲子和冰糖,待会儿让她给你端到房里,刚好暖一暖。”
白诗言确实有些乏,乖乖点头跟着她往卧房走。到了房门口,墨泯替她拂了拂肩上的落尘,笑着说:“你先歇着,我去书房拿些东西,晚些再过来陪你看丝线。”
看着白诗言推门进房,墨泯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转身快步走向书房。刚到院角,就见影一、影二、影三已候在那里,玄色衣袍衬得几人神色愈发凝重。
墨泯推门进了书房,随手关上房门,指腹在桌案上的地图轻轻一点,目光落在城西粮仓的位置:“影二,粮仓那边的动静再细说一遍,弓箭手的站位、玄铁刀的数量,一点都不能漏。”
影二上前一步,低声回话:“回少阁主,弓箭手分三队守在老槐树周围,每队五人,箭囊里全是淬了迷药的箭;三车玄铁刀藏在粮仓西侧的杂物间,锁芯是特制的,像是怕被人轻易打开。”
“影一,你带两人去查粮道密道,重点看通往皇宫那段的机关,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记住,别惊动任何人。”墨泯指尖移到密道标记处,语气冷冽,“影三,你去盯着北记商行的人,他们今晚要是有动作,立刻来报,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粮仓半步。”
“是!”三人齐声应下,躬身退去时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
墨泯盯着地图上的标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鹰带扣,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几分。
待影一、影二、影三领命退去,墨泯又对着地图仔细核对了一遍部署,确认没有疏漏后,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将眼底的凝重彻底敛去。她走到门口时,特意放缓了脚步,还顺手从廊下折了支开得正好的海棠花,指尖捏着花枝轻轻转了转,才朝着白诗言的卧房走去。
墨泯刚走到近院内,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白诗言的轻笑混着秋姨爽朗的说话声,像颗颗落进清泉的碎玉,脆生生的。她脚步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弯起,顺着声音往里走,房门没关,虚掩着留了道缝。
走近时,正瞧见白诗言坐在桌边,手里捏着片刚摘的花瓣,笑得眉眼弯弯;秋姨坐在她对面,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晒好的干花,正叽叽喳喳说着话:“……我跟你说,前儿去后山采菊花,还瞧见只白兔子,通身雪白,就耳朵尖带点粉,我刚想喂它点胡萝卜,它‘嗖’一下就跑没影了!”
“真的呀?”白诗言眼睛亮起来,“后山还有这么可爱的兔子?下次咱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那有什么不好的!”秋姨刚要接话,就见墨泯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捏着支刚折的海棠枝,眼底带着笑意调侃:“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我在院外都听见了,莫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白诗言回头看见她,脸颊微红,连忙摆手:“才没有!秋姨在跟我说后山的兔子呢!”
秋姨见状,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瞧我这记性,还得去给小姐炖银耳羹,你们聊,你们聊!”说罢,拎着竹篮快步走了出去,路过墨泯身边时,还特意